秦绍阳接了司徒章递来的一块菠萝肉,塞在嘴里,细细嚼了,才道:“左将军设此机关,秦某若不接招,岂不辱没你这番机巧。”他看了司徒章一眼,道:“莫非时辰未到麽?”
司徒章嘿嘿一笑,只一弹指,就听得城里几声巨响,仿佛炸了锅一般,他对秦绍阳道:“这蜀州雷火堂的宝贝,真是越来越够劲了。”秦绍阳点头称是,他对冲进来的校尉们道:“还不快快拿下左将军,记得不要太过粗暴为好。”
左辉面色一变,既知大势已去,他也不反抗,由著校尉们把他压在地上,用绳子捆个结实。一双眼睛只看著瑞儿,见他不过被压在地上,没有被捆,眼神中居然有些欣慰。
秦绍阳问他为何不堂堂正正迎战,非要用这种下流手段。
左辉道:“这竹州里不过五千驻军,内里士农工商多是太平日子过够的,若是与秦大人明里作对,厮杀起来,不晓得要失了多少人命。若是真的下了降表,打开城门放你过境,那西宁王世子与文散生怎会饶我?因此左某思来想去,还是这使诈最好,如果成功了,岂不两全齐美。”
秦绍阳叹道:“你这也是无奈之举,秦某可以不怪,不如我放了你去,让你去下一城传话,也算将功折罪。”
左辉苦笑道:“下官妻儿都在京城,若是秦大人饶我不死,那全家老小难免要血溅黄沙。”他回头看了瑞儿一眼,道:“左某并不怕死,只是这男孩儿无辜,求秦大人放他条生路罢。”
秦绍阳看他意志坚决,强留性命怕是不能,於是示意校尉扔了把剑给他,由他自我了断做处。左辉拾起宝剑,跪在当地一抹脖子,只抽抽了两下便死透了。却说瑞儿跪在一边,原是呆呆木木的形貌,忽然被左辉喷出的血溅了一身,才猛地回过魂来。他看著左辉死在地上,一双眼睛盯著自个儿,颇有留恋之意。当下心一横,拾起宝剑,径直插进肚子,搅了几搅,与左辉脸对脸倒成一对儿,抽搐几下也死了。
司徒章正感慨这小官儿有情有义,不提防看见秦绍阳面色青灰,左手在桌下攥了拳头,连青筋都爆了出来,於是两个手指捏了他後颈下方,轻轻按压,待他筋肉松懈方才停手。司徒章又命左右把死人抬出大帐,换了地毡地毯,再把溅血的物事擦拭干净,血腥味儿淡了许多之後,才与秦绍阳道:“哥哥你好些了麽?方才脸色真是骇人。”
秦绍阳既松了筋,只道无妨,不想司徒章还不罢休,用手按他颈上片刻,正色道:“你如今血气冲头,方才又有逆流之相,难道说又不爽利了麽?”秦绍阳正想答话,猛然间觉得下腹犹如火烤,顿时口干舌燥得难受,便对司徒章道:“你去取些水给我吃,口渴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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