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义这才全是看见了这个少爷的脸,他脸上一直蒙着的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缠着布条,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鱼,整个人就是这幅画里最亮眼的存在。
“你……”秦子义轻咳了一下道:“你脸上蒙着的布呢?”
“那是面罩。”江落青抬手就把鱼扔在岸边,用下巴点了点自己放鞋子的那儿,旁边就扔着一块布。
江落青其实在城里的时候是想买点易容面泥的,但是这东西太金贵普通小城里根本没有,他自己弄点药材磨的话,那药材真心十分贵,以他现在身无分文的样子买不起。
最后只能空手而归,刚才下到水里,他忽然就有了一个法子,桃信是红色的没错,但也有其他颜色的痣不是吗?
他知道一种草,就是鱼草,鱼草有特别多的粘液,而且就是捞出来放的久了会变深褐色,跟痣的颜色特别像。
他先撕了一些鱼草,因为量少,鱼草汁很快就在手上干了,留下一片褐色的痕迹。
他一看就高兴了,弄了一些鱼草汁背对着秦子义一层层的涂上去,等他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把面罩扔在了岸上。
江落青仔细观察了一下,见秦子义面色平常,没有其他变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不错,鱼草果然给他暂时掩盖了桃信。
江落青有了解决办法,心情不错挑着刺,“你抓几条鱼了?”
秦子义一点没有被挑衅的怒气,十分平静的道:“没抓到。”
一条鱼恰好慢吞吞的游到江落青腿边,他面色诧异的看着秦子义似乎十分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然后弯腰随手一抓,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江落青:“这不是挺好抓的吗?”
秦子义其实也不太清楚江落青是单纯的,还是不怎么喜欢他这个人,所以一直对他表现是这样。
他摇摇头对江落青道:“我打猎比较好,要去打猎了。”
“哦,那你去吧。”江落青一脸的不在乎。
他性子其实是有些遗传他爹的,江丞相这个人,即使成了丞相功力深厚了不少,还是经常隐隐约约会嘚瑟一下。
但他嘚瑟的隐晦而又高深,外人常常听不太懂,所以他的形象也一直没被破坏。
江落青就不同了,他从小读得一些基本书目之后就上山学武,那里是又一半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的意思,也就没学会文人那套嘚瑟一下都要拐个山路十八弯的强调。
第二十七章 叫花鸡
叫花鸡
他这性子表现的方式十分接地气,其实如果秦子义那时候顺着他的话夸两句,江落青说不定还会跟这人更亲近一点。
可秦子义以为江落青是有一半可能是在故意针对他,所以就离开了。
独留江落青一个人孤零零的抓鱼,心里还想着没人知道他竟然用鱼草遮住了脸上的桃信,这可是一个发现,他回京之后得跟自家母亲说说这一行的跌撞起伏,还有他救人时的身形如何的伟岸。
不过……
江落青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下来,明明齐度这个跟他是对头的人都能分出两个人之间隐约的不同,那他母亲为什么还要对那个冒牌货那么好呢?
江落青看着水面,忽然有些不想回去了,生怕回去得知的真相自己不能接受。
不过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江落青听着树林里传来的动物惊叫声还有一群人偶尔传过来的恭维声,老老实实的低头抓鱼。
他们这一行人仔细算起来还是比较多的,不算他、秦子义,就只那些骑马的下属还有跟着走的一些人,算起来就有二十多个,一点鱼肯定填不饱肚子。
江落青抓到第五条鱼之后就上了岸,站在岸边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把面罩戴上了。
几个火堆在平地上燃烧着,江落青利落的腾出一张大油纸,然后把一个小兵处理的干净的野鸡拿过来,在火光里对那个小兵笑了笑,说:“等会儿好了分你一半。”
他的面罩卷起来了一些,露出了俏丽的下巴,遮住了他成型的俊郎面颊,他头发这两日下来真是越扎越随便了,一两缕头发从脸侧荡下来,在灯火的映照中就像是一位有些狼狈的小姐,美得惊心动魄。
小兵看他看的脸色发红,幸好有火光挡着看不出来,他摆了摆手,说不出话,直接起身去了其他人那里这才松了口气。
江落青并不知那个小兵心里想着什么,他像个地鼠一样把火堆分了个口子,然后挖出一个坑,把泥疙瘩放进火堆里,把土重新埋上,整理好火堆,这才眨巴着眼睛啃着干饼想想着做好的叫花鸡。
这做法是他偶然有一次凑巧碰到了有人在做,在旁边看着记下了,这次就想着自己也做来试试。
他脸上横绑着一条二指宽的布条,狐狸眼睛在火光下闪亮亮的,蜷坐在那里两手拿着饼子跟个松鼠一样的啃着。
秦子义一眼看过去就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心里一动,就抬脚走过去了。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江落青的这个火堆旁边只有他一个人,这会儿秦子义过去才算是有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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