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退下!”祁容仿若脚踩江中大船,本就晕头转向,胸口一股浊气出不来,却被人猛然扶住又扯了衣裳,不及细想就猜出贺小芸打得什么主意,边呵斥边猛咳着,却只听见气声。
贺小芸见他咳嗽着,更是撑起了他的身子,推搡着往木梯走。终归是搀扶起一个男子,没走上几步就累得贺小芸自己喘不上气了,却还装出好心提醒着:“齐大哥莫慌……小芸这就、这就扶你回屋去歇息,齐大哥扶稳我……”她还当太子已是神志不清,又趁人猛咳发不出声响来,若是此刻由自己将人送回上房,房门一关,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就道不明白了。
“退下!”祁容闭起眼来,只恨自己这旧疾发作得不适时机,却只得顾得喘气,心里却恨不得布置十个八个守卫看着自己。偏偏这时候又犯起了心口疼,就像后心被利器开了个口子,直灌着寒风。
此刻他竟起了杀心,若真叫贺小芸如愿,他必定命人把她结果了也绝不迎娶。
忽而一阵啪嗒啪嗒的踩雪声愈来愈接近了,祁容扶着贺小芸的手臂已是狼狈不堪,耳力却还在,听得出此声并非旁人足音,否则绝不是这样微小的动静,登时连动都懒得动了,靠在木梯上大口喘气。贺小芸却不懂,对那危险的活物靠近置若罔闻,放肆地搀着太子的腰带,好似自己多么会伺候人,却不想还隔着一人的距离呢,只听身后起了扑棱扑棱的风声,甚是荒谬。
回头之际还以为自己起了幻觉,一只金翅雄鸡已然腾空朝她面门精准袭来,利爪一收,紫金色的颈子引吭高鸣,便在女儿家的清秀五官上留下抓痕三道,道道出血,一出手便是快准狠,连串下来,贺小芸心怀鬼胎却落了个破相的苦果。
“啊——滚、滚开!”瞬息间贺小芸已撒了手,只顾得捂住自己的鼻梁,不用想也能知道火辣辣疼着是流血了,哪里还知道什么扶人救人,将太子摔在一旁哭喊着跑得没了影子。祁容无力地斜倚着木梯,周身犹如针扎似的疼,迷迷糊糊睁眼来,眼前那只公鸡反而跟万事皆看透一般,悠哉悠哉打着鸣儿踱步而去。
果真是……该拿它补补身子啊。祁容低笑一声,勉强支起手来,若没有大将军今日脱身确实就难了。经过方才一闹已是竭尽心力,远远听见寻他的人来了,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歇息。
可是看大将军往贺小芸脸上扑的刹那间,他也觉得山根冷冷一疼呢!
北境,雪停。
苏青松练兵结束,进了大帐时正巧看见廖公公给昏迷中的太子擦洗身子。从前他们都知道廖公公禁不住取笑,最架不住逗,见着赤膊的将士就红着脸往帐子里跑。现下却能熟练地拆开剥下层层绷布,也是练出了手艺。
绷布上裹着药膏,又黏着血水,湿透了一般层层黏在太子的皮肉之上。廖晓拂每每都是先用烫烫的水净手,将指头烫得冻伤了似的,根根都是红彤彤的,这才敢去揭开那些布条。
“廖公公这手……疼不疼?”苏青松知道他对殿下有情,但终归身份有别,自己往常只能多加提点太子不可用心,此时也心酸了起来。
“苏大人来了?”廖晓拂一惊,生怕自己方才与殿下说得见不得人的羞事叫苏青松偷听了,赶忙摇摇头道:“不疼,军医说殿下伤口怕脏,但凡裹上的绷布都用滚水烫过了,就想着若是将手也烫一烫……对了,听说北辽人在外头扎营了?咱家有一事想与大人相商。若是说得不好,大人也莫要怪罪。”
“何事?廖公公不妨直说,若是青松能办的,替你办了就是。”苏青松微微一愕,不知此刻廖晓拂能提出何事来。
“就是……”廖晓拂语气一缓,跪在榻旁给太子的手臂擦药,擦着还哈着小口给吹一吹,就如同殿下醒着,怕疼着他,“那辽人当真是二殿下?若真是,咱家担心……殿下就是醒了,也杀不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咯咯咯大将军光辉亮相!!!
其实豆酱很喜欢写感情戏,但不是那种纠结模糊,不管是姐妹情、兄弟情、羞羞的爱情,都稀罕那种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特别是肝胆相照的友情!
大将军:所以现在又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猛禽救二傻的情节?
尼古拉斯.想吃鸡.祁老四:来人啊!今晚本王就要拿后院的雄鸡打牙祭!
大将军:咯咯咯我能一个打十个!
昏迷中的太子:怎么梦里听见有鸡打鸣?
给太子擦洗的小福福:诶啊给殿下擦手手、擦肚肚、擦腿腿……娘啊!太子好大!
第113章
“咱家忧心的是,殿下如今未醒,可就是醒了也未必能对亲二哥痛下杀手。”廖晓拂放下手中的药舀,起身说道:“这事苏大人看呢?”
有时苏青松也暗自昵纳,思索廖晓拂究竟是何样的人。若说身份是小宠,可他偏偏对殿下用情至深,若说是近身伺候的小公,可他偏偏又有高出旁人的觉知。此事也正巧是苏青松揣度忧虑的难上难,太子的善便早已种下了恶果。
否则首战当日怎么会重伤落马?凭借祁谟与苏青松二人之力,合力绞杀一人绝不是难事。可难就难在殿下的枪尖处处留情,叫人逮住了破绽。
“此事……廖公公与青松所想一致,不过公公又是从何推想出来的?”
“大人莫要戒备,咱家……咱家对外事一干不上心,也不多问。只是伺候主子的时日久了,也能略懂一二。”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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