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的原来也不小啊……”
☆、第50章第50章
这一晚,荀裕在木凳上挨过,睡得极浅。
天微泛白,他便醒了。
荀裕揉了揉酸痛僵硬的脖子,狠狠瞪一眼睡得心安理得的沈钧,顶着两只熊猫眼打开门,却见阿和正是院子里踢毽子。
眼看踺子就要掉在地上了,阿和一个回旋,反身一脚勾起,又踢到半空。
荀裕瞪时顿住,一动不动地盯着阿和,刚才他那一招,是穆家拳里的身法。
阿和也看到了荀裕,脚尖接住了踺子,弯腰拿在手中,跳着跑过来,扬了扬手中的踺子道:“你要玩吗?”
荀裕不答话,目光如电地盯着他,好一会儿,见阿和皱着眉头害怕地后退,才回过神来,强笑着摇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看天,沉着脸往西方走去。
他差点忘了,今日六月十七,娘的忌日。
不知不觉十年了。十年,他除了还苟延残喘活着,半生潦倒、一事无成。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湮没过去发生的一切。当往昔的噩梦一日一日走远,最爱的人也只剩下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害怕连根深蒂固的仇恨也会被流逝的时间无情冲刷,他害怕敌人太强大自己势单力薄,一不小心就软弱地选择了退缩,他还害怕……
啪的一声,他突然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
心事重重往前走着,抬头四处一看,不由停下脚步:眼前竟出现了一座孤坟,孤坟旁坐着一个,那人却是赵时谦。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听赵时谦头也不回道:“是纪公子么?”
荀裕走过去扫一眼孤坟,见坟前摆着清酒香烛,唯独不见墓碑,不动声色道:“无意打扰,赵大夫莫怪。”说着双眼定在孤坟之上,“斗胆问一句,这里面安息的是……”
赵时谦灌了一口酒,拍拍手上的尘土,抬头看向荀裕,目光紧锁着他,声音出奇有些喑哑,静了一会才道:“此处乃舍妹之墓,今日正是她的忌日。”
荀裕闻言微怔,俯身倒三杯酒,又都洒在坟前,“倒是巧了,今天也是我娘的忌日。”
赵时谦凝眸看他一眼,却并没有惊讶,叹息一声道:“看来今日你我都是伤心之人。”
荀裕苦笑着摇头,“赵大夫尚可以对着这堆青冢寄托哀思,我却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赵大夫握酒的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咽了咽口水,喉结一动道:“令堂……走多久了?”
“到今天为止,恰好十年。”
“十年,”赵时谦嘴里嘀咕重复,凝望着坟堆,又似没有看任何东西,眼里空落落的,“她可是病故的?看纪公子年纪轻轻,想必多半是红颜薄命。”
荀裕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他脸上侦察,沉默一会儿道:“不,她是死于谋杀。”
赵时谦回头看他,张嘴欲言,又闭上了去。周围只剩下树叶簌簌声。
荀裕道:“赵大夫不想问问凶手是谁么?”
“无论凶手是谁,逝者已矣,若你娘在天有灵,也只会盼你好好活着。”
“天底下但凡慈爱的母亲都会这么想。”荀裕道,“可我身为人子,受养育庇护之恩,如果贪生怕死只顾自己死活而不管母亲冤屈,那与qín_shòu何异?若能手刃仇人用他的人头祭祀先灵,便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赵时谦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坟前一株杂草拨掉,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不赞成一个人把仇恨当成活着的理由,但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它的确能给人勇气和目标。”
荀裕却话峰一转道:“我猜,这里是个衣冠冢罢?”
赵时谦眼神微闪,“纪公子想多了。”
荀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赵大夫是我娘的故人。”
见他是肯定而不是疑问,赵时谦坦然与他对视,刚想张口否决,只听荀裕又道:“赵大夫医武双绝,绝非等闲之辈,却隐在这深山野林里,此疑一也;赵大夫房里挂着一把四五十斤重的方戟,上面却又刻着一个穆字,此疑二也;阿和别的拳法不会,唯独对穆家拳法熟悉得很,此疑三也;当谈起我娘时,赵大夫身体前倾,脸色深沉,眼里却又压抑着什么,此疑四也;这座孤坟四周没有一棵杂草,赵大夫定然时常修葺,既然有如此用心,却不竖墓碑,任凭它成为无名无姓的荒坟,此疑五也;坟中安息之人与我娘同一天忌日,此疑六也。如此种种,我想不出别的解释,除了一点——赵大夫所祭之人并非别人,正是我娘,也就是曾经的贤妃、穆大将军的独女穆瑶。”
赵时谦手一抖,待发现酒从杯子里洒出来,又若无其事地把酒杯放在地上,张大嘴道:“你是说你娘是贤妃?那纪公子你岂不是……皇子?”
“赵大夫早知道的事,又何必多此一问。”看他故作姿态,荀裕冷冷地望着他,“赵大夫刚才说此墓为令妹之墓,想来是说谎了。我娘没有兄弟,穆将军也并没有儿子,若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是我娘的衣冠冢,我娘是赵大夫的心上人,至于赵和,则是你跟我娘的……”
赵时谦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你岂可这样辱没你娘?”他喝道,眼里射出凌厉的光,却又深呼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纪公子可是会说笑,你想想,你娘十年前便已不在人世,阿和现在才九岁,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
荀裕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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