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地,他们所经过的树木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队伍尾端的叛军斥候拉入树背后。
仅仅只是一段百余步远的距离,当那名斥候队长因为要向手底下的斥候们吩咐点事而转过头去的时候,却震惊地发现方才还有七名部下跟随的他,此刻身背后竟是空荡荡的一片。
“咕——”
他咽了咽唾沫,从心底里泛起阵阵凉意。
还未反应,一柄利刃从后背穿透了他的心口。他想喊叫向其他的队伍示警,可嘴上却被一只手给捂着,任凭他任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啧!又是一个穷鬼!”
杀死了这名斥候队长的家伙相当熟练从其身上摸索了一阵,当发现只摸出两枚铜钱时,这家伙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嘟囔着从怀中摸出木板刻画着。
截至当前,李通单人斩获敌方斥候一百零三人。
——与此同时——
又有一支叛军斥候的小队伍出现,是一个十二人的小队。
可能是因为这片东石山中不时传来有人遇害的惨叫声,这些人格外的小心谨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四周。
忽然间,但听一声破风响动,一名斥候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仔细看他身上,脖子处竟然被一支利剑所穿透。
[谁?]
仅剩的十一名叛军斥候惊恐地望着四周,心下简直难以置信:在这视野不足四丈的漆黑山林,竟有人能用弓箭将他们的同伴杀死?
而在距离他们大概六七丈远的位置,太史慈瞥了一眼那十一个几乎只剩下朦胧黑点的人影,用短剑在木牌上划了一道。继而,他用嘴咬住木板,搭上箭拉开弓,再次瞄准了那几个从远处看来比手指还要细的黑点。
“嗖——”
“啪嗒——”
又是一条性命的进账。
截至当前,太史慈单人斩获敌方斥候一百二十六人。
……
……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在第四日的清晨,叛军左路军大将宫酆因为摆在他面前的那份战报而彻底动怒了。
“六百多名斥候……截止到今日,我军已损失了多达六百多名斥候,而广陵军,却仅仅只有几十人的损失?你们斥候队到底在做什么?!”
被宫酆质问的斥候营将领压低头不敢回话,心中一阵惊慌:若是被晓得我方只杀了对方九人,恐怕连我的脑袋都保不住了吧。
心中苦笑一声,执掌斥候营的裨将抬起头来,抱拳苦涩说道,“回禀将军,非是我营弟兄不尽心,实在是广陵的那些斥候太是生猛!尽管末将猜测那些斥候十有八九是以东石村为据点,可我营的斥候若是靠近那里,却尽皆被对方伏击杀死,末将……末将难辞其咎,甘愿受将军处置!”
宫酆沉着脸一言不发。
身为主帅申荥最器重的爱将,宫酆向来注意仪表,从未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但是这一次他无法忍受了,三次增派斥候,累积增派人数达到八百人,这种意能在战场上影响战局胜败走向的兵力,竟然毫无征兆地就被广陵军给吞了,只有寥寥百余人在毫无收获的情况下侥幸逃了回来。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怪不得杨琦那家伙这几日有胆量开始摸我军实力了……本来他应该缩在军田营这个龟壳中,时刻会因为我军是否有可能越过东石山偷袭广陵而担惊受怕的!]
宫酆焦虑地捏着鼻梁,他知道,在与广陵军斥候的这场斥候战中,他们吴越国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天晓得广陵军从哪里找到一帮善于伏击、暗杀,单兵实力极强的悍卒。
[这样下去可不行……]
宫酆皱眉思忖着,他很清楚,若是广陵军失去了在东石山的斥候,无异于变成了瞎子、聋子,他们吴越国便可以占尽上风;可反过来说也是这样,若是放任那帮广陵军的斥候占据东石山,这无疑会令他步步受杨琦制约。
尽管人数是对方的数倍,可若是不能及时得到敌军的情报,无异于敌暗我明,一个不好便是倾覆之祸。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历史有多少战役是以寡敌众打胜的?他宫酆可不敢冒这个险。
深吸一口气,宫酆沉声说道,“叫‘他们’来,叫‘他们’代替斥候营……”
“他们?”屋内的将领们愣了愣,继而好似明白了什么,表情有些古怪。其中有一名裨将试探问道,“将军指的莫不是……”
“越夷闽族!”
屋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吸气声,众将领们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印象中,越夷闽族的大多数人,都是一群脸上、全身涂着怪异颜料,兴奋时还会呀呼呀呼怪叫的怪异家伙,但不可否认,这些人极其擅长在山林作战,会用刀,会用弓,会布置陷阱,还会用有毒的吹箭杀死进犯敌人,是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族群,是天生的猎人与刺客。同时,还是他们吴越国皇帝许昭所结交的强劲盟友。
越夷闽族,山林中的虎狼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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