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房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
何葭恍恍惚惚,不断地出差错,老板已经对她不耐烦。她辞职回家。要么看吃零食电视,要么就关在房间里猛睡。
沈远征的时差倒过来,研究地图颇有成果,他建议:“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他严格地照着地图开车带她四处兜风。她坐在他旁边听音乐,听着听着就流下泪来。沈远征不出声,只是默默地开车。
路过咖啡店,她记得她记得弗莱德微笑着说:“你诱惑我。”
她当时这么回答:“你为什么总是被诱惑?”
可是现在她不能够再诱惑他,他也不会被她诱惑。他们生死相隔。
陈珊仍旧时不时地采购了食物来看望她,开解地说:“葭葭,往前看吧。我们要面临着实际问题。你现在丢了工作,一个人住着这么个房子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房子大开销大,要j地税、贷款也没付清,水电, 维护,这些事情都要处理。再说,你也不能老这么伤心下去。”
何葭没出声。这是她的家,弗莱德留给她的家,她不住在这里住哪里?
陈珊说:“你已经不适合住在这里了,还是把它卖了好。要么换一个小一点的,要么就回国住一段时间再说。”
“你还是跟我回国吧。家人都在那里,方便互相照顾。” 沈远征这时也开口说,“大伯父大伯母,还有我爸爸妈妈都等你回去呢。”
归兮(上)
这是她丈夫第一次结婚的时候买的房子,他的两次婚姻都在这个房子里。他对她不薄,除了留给两个外甥一笔教育基金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
这栋房子里有着他们太多的回忆,她怎么舍得卖掉?
记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有学生问他厨房外面那个旋转而上的又陡又窄的小楼梯是派什么用场的,弗莱德微笑着说,这所房子是个老古董,有百多年的历史,这个楼梯是佣人专用楼梯。
在这栋房子的门口,他给她开门,看见穿着旗袍披着玫瑰红披肩的她,眼睛里有火焰在跳动。
在这栋房子里,她教他学中文,他给她煎牛排。
何葭没有表态。她似乎不舍离去。
多伦多地处平原。平原地区经常刮风。通常时候,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何葭会抱紧弗莱德,把头藏在他宽阔的臂弯里抱怨:“外面一刮风,我就想起《呼啸山庄》,这本书写得近乎鬼故事!”
弗莱德会把她搂紧,微笑着调侃:“女人——”
这一次又是夜半的风声把何葭从本来就不是那么深沉的睡眠中惊醒。她习惯x地往旁边靠了靠,发现被窝的另一半是空的,冷的。她坐起来拧开床头灯,对着那一半空空的枕头发愣,半天回不过神。
口渴。她先起身检查门窗,确定都关得紧紧的,再端起床头的杯子喝水,杯子是空的。
她拿着杯子到楼下厨房接水。她赤着脚走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一边在饮水机前接水,一边看着树枝隐隐摇曳的窗外,一个恍惚,杯子歪在一边,滚烫的水落在她的手指上。
“啊”的一声,她本能地手一松,杯子落地。厨房的地面是瓷砖的,登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脚立刻也被烫伤,往旁边一跳,又踩在杯子的碎片上。
楼上门响,沈远征冲下来急急地问:“葭葭,你怎么啦?你出了什么事?”
等他看清楚情形,连忙拉起她的手看——红红的一片;再看她的脚,却不知道情形,只得扶她先到椅子边坐下,他单膝跪地,抓起她的脚审视。
脚也被烫伤,且脚底被瓷片划伤,渗出血来。
沈远征先在冰箱里找到冰块替她用毛巾敷在手上,再问:“你家里有没有酒精双氧水之类的常用药?在哪里?”
就在厨房,何葭指给他。
沈远征替她消毒后,发现她家里还有云南白药,顺手上了药,用纱布包扎起来。
他在药箱里翻翻捡捡,居然给他找到一盒治烫伤的药膏,于是拿开冰块,替她涂在手指上,又解开纱布涂满整个脚底,重新包上。
何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忙完,忽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远征一愣,旋即苦笑摇头——还好她没问“你是谁”。
归兮(中)
何葭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远征这时依然单膝跪地收拾药箱,把药箱整理好合上盖子才说:“葭葭,这已经是我住的第二个星期了。你这个样子,谁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跟我回去吧,家里人都在等着你。”
何葭看看他,把头转过一边,半天才说:“我回去做什么?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会那么早过世?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死?弗莱德为什么会死?这些r子我想明白了——我命硬,克母,克父,克夫!我是传说中的白煞星,所以我的亲生父母才不敢要我,才要抛弃我!我回去再去害人吗?”
她的声音一开始很平静,说到“克母,克父,克夫”开始颤抖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沈远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不禁又是心痛又是苦涩,用一种不用置疑的语气缓慢,低沉却有力地说:“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无知的话来?你妈妈从来就有心脏病,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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