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章老师,不会走进传统婚姻的你,这样想未免有点狡猾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章心宥仿佛听见了她的潜台词而有点害臊:“呃……对不起。”
舒月凉哈哈笑起来:“你真老实,干吗要道歉?完全可以跟我吵一吵啊。”说完叹了一口气,“要说为什么离婚,真正的理由不是他不够爱我们——
“而是太想爱我们。”
舒月凉第一次见荆寻,是在大学二年级。那一年,香港回归,她刚好二十岁。
她作为校报骨干,从九六年年尾就开始筹备一系列主题报道。临近七月,最关键的一篇里却还差着一个人物采访没完成。对方是往来香港和美国之间做了十年贸易的美国商人,敏锐的嗅觉让他发现了中国大陆正在觉醒的市场需求,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内地。
舒月凉通过一位在本地新闻频道做主播的学长看到了这个老外的一段采访素材,可惜老外觉得校报这种媒体不够分量,他并不想为了“对政治和经济毫无研究只有一腔热血的中国学生”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几次被拒,报社里的学姐告诉她:“你不如去学生会宣传部找荆寻想想办法?听说他常跟金融街那些老外来往,说不准有能牵线的呢。”
荆寻?舒月凉听过这个名字,算不得风云人物却似乎人人都知道——总是伴随着各种令人玩味的传言和不同的女人的名字。
“不过我得提醒你,可千万别‘有去无回’。”学姐意有所指地笑。
舒月凉全然没放在心上,直接去敲开了宣传部的门。荆寻并不在,一个冷淡寡言叫胡阅颜的人接待了她;而等荆寻找到报社,她却又不在,回来的时候拿到了荆寻留下的电话号码。两个人似乎总是在错过,一来一回在电话里联系,几经波折,才在采访前夕见上一面。
荆寻帮忙约到一位同那位商人关系很好的中间人,给舒月凉争取了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作为答谢,舒月凉请他在附近有名的西餐厅吃晚饭。
隔很远她就看到了荆寻,荆寻也看到了她,互相迎着对方的目光慢慢走近。
当时的荆寻有一头略长的黑发,年轻英俊,身材高挑笔挺,穿着九七年最时髦的夹克和长裤,按照那个时候老一辈人特别喜欢夸奖小伙子的说法:“好像港台来的明星。”
“你好,我是荆寻。”
握住对方伸来的手,舒月凉并未想到以后的某一天,这双手会为她戴上结婚戒指。
这一顿饭出乎意料的有趣,所以舒月凉没有拒绝荆寻饭后去迪厅的邀请。那个年代不但迪厅火爆,国内摇滚也遍地开花。能唱会跳的荆寻,几乎没有什么舞曲能难得倒他,兴致来了还可以冲上舞台吼一曲《垃圾场》。
舒月凉也爱唱,就是有点跑调。但她不在乎,摇滚嘛要的是个态度。
疯玩了一晚上,荆寻送舒月凉回宿舍,问她:“还能再约你吗?”
舒月凉讨厌这种讨巧的问题,毫不客气地反问:“老虎想不想吃你,是你决定的还是老虎决定的?”
荆寻一愣,马上就明白了,露出开心的表情:“好,我懂了。”
他毫不掩饰对舒月凉的好感,像花孔雀一样展现自己全部的魅力去吸引她。当时的舒月凉同样追求者众,更有好事的人猜测:荆寻多久会成功?他和她之间到底算谁征服了谁?
“她征服了我。”荆寻曾毫无迟疑地回答。
对于他和他的追求,即使听过那些流言蜚语也并没有让舒月凉对他多几分猜疑和考察,顺其自然地跟他越走越近。她的恋爱观简单且坚定——合得来则爱,爱不了则断。人这一生不可能完全不失败、不失意、不伤心,她要做的,是当那个决定要不要吃的老虎。
七月一日的晚上,她跟荆寻一起在学校礼堂看回归仪式,目光闪亮地说:“我要去香港。”
荆寻马上回答:“好,我陪你啊,什么时候?”
“马上。”
荆寻笑她:“你瞬间移动吗?”
舒月凉也笑,没回话。虽然不是瞬间移动,但舒月凉以最快的流程给自己办了一张港澳通行证,然后给他打电话,“走啊,去香港。”
荆寻愕然,“这么快?”
他没想到舒月凉行动如此迅速,更没想到她竟然不是随口说说。
等再次见到她,是在半个月后学校附近的烧烤摊。舒月凉一个人提着行李转车转船,踏上了在电影里看了许多次的土地,去亲眼看看港片里的旺角、铜锣湾、维多利亚港,一直待到停留期限的最后一天。
荆寻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一大堆照片,和一肚子兴奋的舒月凉,说:“什么时候,你的生活里才会有我的一部分?”
他的眼神寂寞又有点悲伤,让舒月凉觉得他仿佛是被自己无端抛弃了一般。二十岁的荆寻,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老成持重甚至狡猾,偶尔又露出没长大的孩子心气儿,要跟她讨个“你到底跟不跟我好”的承诺。
“你真想跟我在一起?”
“我发誓,绝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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