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那玉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地说,“我孤苦流浪了那么些年,若不是公子您慈悲相救,保不准成了路边野狗的粮食,这再造之恩岂有不报之理?如今幸蒙大王宠信,但终究位卑言轻,有朝一日若能扶摇直上,定当为您家小保驾护航。以现在的我,在楚王面前说几句话又有何用?话说回来,原本只是想攀龙附凤混个一官半职,如果您胡言乱语牵连了我,在下只怕是个软骨头,还没开打,恐怕也要胡言乱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也许会连累你的家小。孰轻孰重?您觉得呢?”
公子申怔怔地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笑的一脸纯良的少年,快速失血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寒颤。渐渐冰冷的身体,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无望。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睛毫无生气地耷拉下来,不言不语,也不吃那玉送来的东西。
那玉心想,她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了,他应该不会自作聪明打歪主意吧。对着公子申欠身一拜,那玉收拾好地上的食具离开牢房。
在她走后不久,绛色衣袍的男子晃晃悠悠,闲庭信步般走近了阴暗的铁笼子里。
“哟,叔爷,您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啊。”王子围居高临下站在牢笼外向自己的长辈打着招呼,等狱卒给他打开牢门,他挥了挥手,让狱卒站开一些。
公子申抬眼看了看这个不速之客,见是王子围,连求他说情的心思也打消了。他就是跪地磕头,也是白搭了屈辱一场。萎顿的靠在墙角,无法摆脱的死亡的恐惧,足够他身心俱疲。
王子围望他不搭理自己,也不恼,径自坐在他的对面。他上身微倾,眯着眼笑问他:“叔爷,既然这么怕死,您要贪墨,要夺权,为何不使点高明的手段?”
公子申狠狠瞪了王子围一眼,也不开口,他怕自己忍不住唾这心狠手黑的家伙一脸唾沫,忍这一时,也免得带累家人。
见他脸皮发涨太阳穴突突直跳,王子围一乐,毫不顾忌的笑了一阵。止住笑时,王子围问道:“刚才那美少年过来见你,就为了给你送吃的来?”
公子申懒得跟他说话,干脆闭上眼睛。
“咦?没想到叔爷您成了阶下之囚还这么硬气,佩服佩服。算了,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叔爷您也知道,罪犯的家属可以待在封地上继续生活,也可充官为奴。您貌美如花的夫人和女儿们,还有您最宠爱的孙女,要是充官为奴的……”
话未说完,公子申肥胖的身体一下扑到王子围跟前,目龇俱裂就要掐住他的脖子拼个你死我活。修长健硕的王子围何等身手,身体一偏,一手桎住失了重心直直摔倒的公子申。他冷笑着说:“你今日若真动得了我,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可真要充官为奴了,叫愤怒冲昏了头才是真正的愚蠢。”
桎住公子申的手向外一掀,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四仰八叉重重摔在地上。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公子申抖着嗓子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
“别激动,只想请叔爷您将那小少年的事知无不言全告诉我。”
“好!好!你们好的很!我呸!一群卑鄙无耻的东西!!”
“得了吧,都是彼此此次,这些废话还有什么意思?省点力气,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以我这卑鄙无耻的性子,难保不会秋后算账。不过放心好了,这算账的对象不会是您。”
灰头土脸的公子申手肘支在冰凉的地面上吃力的爬起来,他喘着气,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脸色呆滞漠然,用同样呆滞漠然的语气说:“一个想要改变出身的贱商之子,他给我送来珠宝,他想接近楚王攀龙附凤。仅此而已。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听完了嘛,完了就滚!”
王子围摸着下巴,垂眼思索片刻,暗想:“小家伙做事就是思虑不周拖泥带水的,这么大个把柄也不怕露了风声?哼,心慈手软把后背亮给别人,果然天真。”
也不跟自己叔爷打声招呼,王子围很快便离开了牢房。
第二天早上,牢房里的公子申浑身僵硬,已经死了一宿。他留下血书畏罪自杀,用的是晚膳藏起的筷子插入咽喉。楚王不信,将狱卒提堂审问,架不住皮开肉绽一顿毒打,狱卒招认是自己所为,他说他曾是公子申的被害者。平民迫害贵族,楚王大怒,当庭绑到市上斩首示众。
而被王子围抓住的狱卒家属,那一对爷孙是见不到翌日的太阳了。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过了也就忘了。
他抓着这个把柄,此后更加关注那玉的动向,他并不着急,等哪天有了兴致再拿来逗弄那小子。还是这样比较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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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公子申的死,最高兴的莫属被索贿欺压的周边弱小盟国。然而这一波将平,下波又起,楚国还真是多事之秋,不,应该是多事之春——
南方早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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