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啊’了一声,问道:“你不是要守山吗?”
林见深的视线下滑,落在掌心的指尖上。夏语冰的手白嫩纤长,指甲圆润,保养得很好,林见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别扭地挣了挣腕子,“先送你回家。”
夏语冰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林见深已经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她叹了声,抱着窝在脚边打盹的老猫,匆匆跟上林见深的步伐。
颓然欲坠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夏语冰回头又看了一眼古木林立的巍峨高山,它静谧而威严,庄重且神秘,俯瞰着匍匐在他脚下的一切生灵。
小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竹林在风中低语,夏语冰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刨根问底:“哥,今天的那场大雾到底是怎么回事?山里真的有凶猛的野兽吗?”
林见深穿过竹林的坡道,高大的身影在斑驳的阳光下明灭可现。
“老人家传说,这山里曾有狐狸作乱,后来有人将她封印在了一棵大槐树下,前两天夜里,那棵大槐树被盗树贼砍了,大概破了风水封印……”
说到这,他停了脚步,回首望向夏语冰,通透的浅色瞳仁像是望穿了千万年的秘密,缓缓张嘴说道:“自然深处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要敬畏它。至于野兽,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它们是不会下山作乱的,既然被逼出来了,那一定是出现了比野兽更凶猛的东西。”
“比野兽更凶猛的东西……是什么?”
“贪婪的人心。”
吃过晚饭,林见深准备上山守夜,运气好的话,兴许能逮住那一伙伐木贼……不,夏语冰宁愿他白守一夜,也不愿他碰见那伙穷凶极恶的盗贼,天知道他们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来!
夜有点凉,夏语冰送他出门,又一股脑塞给他许多零嘴当夜宵,问道:“哥,你不害怕吗?”
林见深举着手电筒,愣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不怕,那里没有你想的可怕。而且,有二叔和我作伴。”
“喏,这个给你防身吧。”夏语冰掏出一把红色的美工刀递到林见深手里,没什么底气地说,“虽然,可能没什么用。”
美工刀是可以伸缩的,和二叔的锄头、柴刀相比实在太过秀气。可林见深一点也不嫌弃,很珍视地将美工刀握在手里,低声说了句:“谢谢。”
蛙鸣声衬得夜色格外寂静,夏语冰挠了挠头,没话找话地问:“明早想吃什么?”
“粥吧。”林见深站在屋外回答。
这下是真没的话说了,夏语冰只好朝他挥手:“那你注意安全。”
林见深点点头,转身出了大门,手电筒的光束划破漆黑的夜,忽高忽低,一晃一晃。直到那光彻底消失不见,夏语冰才转身回屋,关了房门。
刚回到楼上卧房,就见一片熟悉的阴影遮住月光,接着疾风乍起,玻璃窗扇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然而,夏语冰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并未起太大的疑心。
到了凌晨时分,她被接二连三的狗吠和嘈杂的人声闹醒,匆匆披衣下楼,就看见村里的老人们三五成群地结伴上了山,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夏语冰隐约听到“抓到了”“送派出所”等等字眼,猜想大概是守了几天的山,终于抓到偷树贼了。
一颗心不由地放回了肚里。
第二天清晨,林见深是和二叔一起从派出所回来的,夏语冰正在炖皮蛋瘦肉粥,见林见深带着满身的露水气进门。她从厨房伸出一颗脑袋来,高兴地喊了声:“大英雄回来啦!”
林见深愣了愣,才低低一笑:“别胡说,贼是大家一起抓到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夏语冰很少见他笑,今日不经意间的嘴角一弯,倒颇有几分惊艳,看得她都舍不得眨眼了,好半天才元神归位,挥舞着汤勺催促林见深快去洗漱。
一个明丽的早晨就在林见深微翘的嘴角和馨香的粥米中度过,随着偷树贼的绳之以法,灵溪村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太平。
七月中下旬稻米成熟,村里到处都是收割机轰鸣翻起的稻香。
这几日翡翠镇有一个戏班子义演的捐款活动,起因是镇上有一座周家祠堂,据说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年久失修,乡民们几次向镇长申请维修,都被镇长以上头没拨款下来给拒绝了。四百多年的文物,要是真这么荒废了也实在太可惜,于是大家伙一合计,自发邀请了几位本土京剧老艺术家合作发动义演捐款,这不,今天就轮到灵溪村和石牛村看戏捐款。
“按规矩,每家每户要去一个人看戏捐款,钱多钱少随意。”林见深将一个红包递给夏语冰,说,“但是这几天村里忙着收稻,留守的老人家干不了重活,我得去帮忙。”
夏语冰接过红包,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我去捐吗?”
林见深点点头:“二叔正好有事要去镇上,我让他捎一程,晚上七点散戏后我再来接你。”
“好,包在我身上。”夏语冰答应得十分爽快,“正好可以去找小轩玩。”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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