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洪宣带邓发厚一行下了山,一阵疾行就到了四川省奉节县境内,进入一条峡谷,见山势险要,对邓发厚说:“此处必有土匪棒客出没,防备点,找个地方打听一下,或许还可收入我洪门。”
邓发厚说:“前面有个草堂寺,是唐代大诗人杜甫在此住过的地方,或许打听得到。”
行了好一阵,到了奉节城郊,果见一草堂寺,寺旁住有一老学究,自号南城子,洪宣一听,忙上前打听道:“南先生可是前朝平虏将军之后?”
南先生一惊,立即迎入客厅道:“小将军系何人?”
洪宣道:“在下洪宣,家祖便是助扬州史可法抗清的洪英。”
南先生大惊,忙躬身施礼道:“原来是忠烈之后,想当年尊祖三汊河殉国,可敬可佩,老夫自叹不如尔!”
洪宣说:“当年令父南国光老将军于锦州城上架起大炮轰击皇太极,天下佩服,老将军不降清,天下敬之,今能见到将军之后,洪某幸之!请先生受某一拜!”
南先生忙道:“不敢不敢,请上座用茶。”
洪宣落座,先饮一口茶,然后欠身道:“自闯贼入京,崇祯皇帝殉国,我大明亡国以来,凡有志之士,无不呕心沥血,以图复国,在下亦奔走呼号,以继承家祖遗志,驱除鞑虏,复我中华,只叹势单力薄,夙愿难酬,奈何?”
南先生起身一躬道:“首先佩服将军复国壮志,不过老朽先要纠正一处的是——闯贼进京,崇祯毅然自缢,他的死,并不是明朝灭亡的标志。(史书多以明朝年间为1368-1644)崇祯的死与明朝灭亡之间,不能划等号。当时的情形其实是这样的:4月25日清晨,崇祯死后,北京为李自成所占。大顺军控制了黄河以北、山海关以南,包括陕、晋、鲁、北直隶和约一半河南在内的数省区域。如果你手头有明朝版图,你立刻可以直观地看到,这是一片不大的区域;而且,这种控制并不牢固,总的来说还相当脆弱。”
洪宣道:“是的,5月22日至27日,明军吴三桂部和满清联军,与李自成大战于山海关一片石,将后者击溃。李自成败退北京,于5月29日匆匆称帝,是夜,焚宫殿西走。一周之后,清军进入北京。但是,大顺军溃逃所留下的地盘,并未立即纳入满清控制之下,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满清对原属明朝疆土的掌控微乎其微;大致,仅北直隶(以今河北为主)一地而已。其左近处,晋、陕两省尚在争夺中(与李自成),而河南和山东的大部,一时间满清、大顺和大明谁都不能据有,互有交错。至于此外的广袤地方,满清干脆连一只脚印也还不曾留下。”
南先生道:“这就对了,反观此时明朝,虽旬月中,京都两番易手,从朱姓先改李姓,复改爱新觉罗氏,但亦仅此而已。所谓巨变,除了京都周遭可算名副其实,其他地方都谈不上。关外后金崛起已近三十年,陕晋之乱也有十多年,张献忠早在四年前(1640年)就攻打了四川……这些,均不自崇祯自缢之年始。如果说明朝是个烂摊子,则崇祯在世即已如此,而他殉国之后,暂时也没有变得更糟。大部分地区,到此仍是明朝之天下。自荆楚以至浙闽,从淮河迄于粤、桂、滇,都还姓朱。它们不单面积广大,尤其重要的是,皆系中国富饶之地,天然粮仓几乎悉数在此,除天府之国已成瓯脱,为张献忠所占外,工商于兹为盛,税赋根基未尝动摇。”
洪宣道:“看来这也得益于明朝的两京制,北京之外,还有个南京。也许朱棣早已料到明朝会有此难,便以北京为京师后,南京旧制保存未变,从六部到国家礼器一应俱全。过去二百多年,这种叠床架屋的配制不免糜耗冗费,后来却意外起到‘系统备份’的作用,使明朝免于立即崩溃。事实上,因着南京这套备用系统的存在,面对京师沦陷乃至国君殒命,明朝所受到的打击并非想象的那么严重。”
南先生道:“最后再从看武装力量来看,小福王南京登极后,史可法对兵力重新部署,将江北明军主力设为“四镇”。《小腆纪年附考》有一处提到,‘四镇之兵不下数十万人’;另一处说,单单四镇中最强的高杰所部,便计‘十三总兵,有众四十万’。四镇之外,明军主力还有一个‘巨无霸’,这便是驻扎湖北的左良玉部。左部之强,四镇加起来也抵不过——‘良玉兵无虑八十万,号称百万’。以上数字即使有水分,未足信凭,但这时明朝总兵力仍超百万应无问题。”
洪宣无不感叹道:“尽有天下膏腴之地,国家组织还基本完好,拥兵百万——这样一个朝廷,竟亡了!先生认为亡于何处?”
南先生毫不犹豫的说:“亡于内乱!大凡研究明史的人,都给后来治国者留下一条宝贵的借鉴——内乱则国危!那后金初起不过数万,入关也不过十万,却灭了我近亿人口的堂堂中华,这教训是深刻的,惨痛的!”
洪宣道:“更悲惨的是那福王,被俘后,被闯贼剥尽衣冠,剃尽头发和yīn_bù的毛,又灌洗腹肠,活活地丢入大锅,与六头鹿子一起,慢慢加火,眼见那三百多斤重的福王在水中裸游、挣扎,最终被煮成‘福禄(鹿)汤’,让数千大顺军分食,其状也惨哪!”
南先生道:“那算什么,更惨的还算这四川哪!张献忠你听说过么?”
洪宣道:“听说过,张献忠(生于1606年)、陕西延安人,出身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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