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大方,私下面对自小长大的婢女,却还是有些小女儿的仪态语气,微微扬起下巴道:“碧秀,你以为,太后和卢国公府就真的会是她的靠山。还是说,卢国公府把一切赌注放到了她身上。”
她几次随众人拜见太后,发现虽然太后待庄嫔的确是好,但也是点到即止的好,和太后娘娘可以给她的好处,根本算不上什么。
就是上次帮了庄嫔送汤给在御书房的陛下,被陛下命人送回来后,太后娘娘不过是面色难看了些,转头就训斥了庄嫔。
在桐嫔看来,太后的恼火不过是因为被儿子拒绝了罢了。
对于庄嫔的不得宠,太后娘娘虽有提点,但并不焦急,而近些日子,庄嫔表现的越来越急躁,尤其在上次太后娘娘特许家人觐见后。
本来庄嫔打骂宫人是常事,可谁想那宫人转头就成了西厂督主的对食,真是不可思议。
自从见过卢国公府的人后,庄嫔比以往安分了不少,是以在桐嫔看来,这多半是因为西厂督主的缘故。
“难道不是?”
“未入宫之前,你们曾随我去过卢国公府,岂不知现在的卢国公膝下有一女,藏于深闺。”桐嫔轻掠远处黄金飞檐一眼,语中意味深长。
碧秀一思即明,惊疑道:“娘娘的意思是说,庄嫔娘娘只是卢国公府……”余下的话,几人没说也都明白了。
庄嫔只是用来给别人铺路的一颗棋子,到时候不用桐嫔多费心思,到了合适的时机,庄嫔自然是要除掉的。
庄嫔这个蠢物,她父亲不过是老卢国公最无能的儿子中的一个,而庄嫔为何被送进宫里来,知晓内情的人都明白得很,偏生她自己却以为前途一片光明。
同她一个棋子斗有什么意思,危险的在后面,桐嫔竟隐隐有些期待了,唇角扬起一抹娇美的笑意,淡笑不语。
她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回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最近身体甚是乏累。
“是。”
等繁缕回到西厂的时候,小欢子正在门口等她,督主都已经回来了,夫人怎么还没回来,看见繁缕急匆匆的跑回来,迎上前道:“夫人,督主已经回来了。”
繁缕点了点头,回到住的院子,进了偏厅里,卫衣果然已经在等她了。
“见过大人,我来迟了。”
繁缕没有说今日的事情,在她看来,他们两人,其实什么关系都算不上,只是住在西厂,一起用饭的人。
卫衣一如既往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坐”字,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繁缕很奇怪,又没有什么话要说,唯一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吃饭呢。
但是,繁缕不敢问。
卫衣也心不在焉的,他其实真没想到,摄政王的暗刃竟是乌衣骑,那本是帝王之物,隶属于皇印的利刃。
皇印,皇印,卫衣忽而想到了什么,乌眸顿时清明,唇角溢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繁缕正巧抬起头看见了,挟起咬了一口凉拌笋丝,看着他,也有点怔怔的,莫名的,这笑意和从前不一样。
这个人,真有些奇怪呀!
翌日,繁缕在值房轮值时,就接到翠羽宫桐嫔娘娘的传召,派了马车来接,桐嫔娘娘微恙,传医女至翠羽宫。
繁缕独自一人,上了马车,这段时日,宫里的人似乎身体都不是很好,一上午紫苏已经出去两趟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翠羽宫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热,相比之下,桐嫔也算是宠妃了,这宫殿便可见一斑。
宫殿里有几大棵长得极好的白桐树,此时已是盛夏时节,树干粗壮挺拔,枝叶繁茂,郁郁葱葱,浓荫匝地。
桐嫔娘娘出生在桐花绽放的季节,白桐与梧桐并不相同,白桐花开春日里,白紫两色相间,缤纷花落之时,铺满了整个庭院之中,颇为烂漫繁多,而桐嫔娘娘人如其花,素雅沉静,令人倾心。
繁缕跟随宫女进入殿中,处处雅致,墙上挂着花草工笔画,束腰高几上摆着美人耸肩瓶,栀子花轻轻摇曳,散发出清香。
翠玉珠帘低垂,透过细密的帘间缝隙可以看到,桐嫔一身轻便素色常衣,乌发低挽,脸色略施了些许脂粉掩盖疲色,身姿曼妙,斜斜地倚在美人榻上,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奴婢见过桐嫔娘娘。”繁缕行礼问安。
桐嫔微微抬了眼,玉臂斜支,隔着珠帘嗓音略含了丝丝慵懒,缓缓道:
“起来吧,不必多礼,本宫近日不知是何缘故,身体总是乏得很,夜里又发热睡不着,烦躁不已,你说可怎么办?”
桐嫔惯常的轻声慢语,怪不得陛下会特别喜欢她,听这样的人说话谈吐,都是一种享受。
“奴婢斗胆为娘娘诊脉。”
桐嫔点头应允,繁缕上前给桐嫔诊脉,又望闻问切了一下,发现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苦夏加上吃了些不当的东西。
繁缕收起药枕,躬身温言道:“娘娘请放心,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湿气重了些,奴婢这就给娘娘开一剂祛湿降火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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