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因曾亲自赈灾看病,灾民与府军中人多半识得她,认出之后,往往会在经过之时颔首,尊敬的唤一声居士。
钟意一路到了堤坝之上,便有主事的官吏迎上来,诧异道:“此处混杂,居士怎么来了?”
钟意一时却不知应该如何回应,低头看眼手中那块息壤,又有些迟疑。
就这么小一块,能有用吗?
她心中微滞,却还是按照那道人所说,将那块息壤碾碎,微微躬身,撒在了堤坝上。
那主事见她动作,不免诧异,旋即却见那堤坝如同活了一般,凭空而长,自脚下延伸至远方,终成一线,将近处翻腾的河水尽数遮蔽,惊得双目圆瞪。
不只是他,堤坝处其余人也呆住了,望着凭空而起的堤坝,瞠目结舌。
钟意心中原还有些犹疑,见这神异一幕,也怔住了,未及回过神来,便见近处众人呼啦啦跪地,敬慕道:“仙家降世,普度万民,居士请受我等一拜!”
此时河岸处民夫军士过万,齐声而拜,声势何等浩大,钟意一时惊住,随即回过神来,忙道:“我当不起的,诸位请起,请起……”
没有人起身,偌大堤岸,一时竟如此安寂,李政在侧,亦敛衣一拜,含笑道:“居士,你当得起的。”
……
丹州堤坝自此无碍,一众民夫军士离开此地时,脚下步子都是飘摇不定的。
数里堤坝凭空而起,这是何等的仙家手段?!
他们也是见过神仙的人了!
这消息如同生了翅膀一样,飞速送往丹州,旋即通传诸州,天下骤然沸腾了。
钟意回去时,天还在下雨,即便身着蓑衣,头戴斗笠,仍旧能察觉到无数热切而信仰的目光,连近处的侍从们,看她的目光都是崇敬而景仰的。
她悄声同李政讲:“真像是做梦一样。”
李政却笑道:“我才是像做梦一样呢。”
回到刺史府,早有人传了消息回去,连玉夏玉秋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居士,”玉秋满脸期待的问:“你是神仙吗?”
“不是,”钟意失笑道:“你们每日守在我身边,我是不是神仙,难道会看不出来?”
“那可不一定,”玉夏兴冲冲道: “兴许是居士想体验世间烟火气,故而方才使得自己与常人无异呢。”
钟意:“……”
“居士,”玉秋又问道:“别人都说去岁您梦到菩萨时,菩萨便已经度化你成仙,是真的吗?”
钟意先前只想救活父亲,再避开婚约,这才撒了个谎,不想此刻竟对照起来了,登时无奈道:“当然是假的。”
玉夏好奇道:“那为什么神仙会把息壤给你呢?”
钟意只能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我居然能同居士朝夕相处,”玉秋一脸感慨,道:“传出去之后,不知会有多少人羡慕呢。”
“居士,居士,”玉夏一脸期待的问:“给你息壤的神仙,是男是女?”
神仙吗
那道人手段莫测,神出鬼没,即便不是神仙,怕也差不多了吧。
钟意便默认了这说法,道:“是男子。”
“啊,男子啊,生的可俊俏么?”玉夏看多了话本子,想入非非道:“玉秋,你说会不会是居士下凡历劫,天上同僚见了,特来襄助?兴许从前,那神仙便心仪居士呢!”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钟意听得头疼,却听玉秋颔首道:“正是正是!”
说完,她又转向钟意,两眼发光,道:“居士,那神仙生的俊美么?有没有同居士说些别的?”
“没有!”钟意忍无可忍道:“是个年过四旬的男子,相貌平平,气度不凡!”
“这般啊,”玉秋想了想,道:“想是居士从前的师尊了。”
钟意:“……”
不只是玉秋玉夏,听闻先前消息,连罗锐看她的神情都有些怪。
第二日上午,钟意前去理事,便见他一脸景仰的凑上来,先一步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不是神仙,没有下凡历劫,息壤是神仙给的,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上天选定你,总有它的道理在,”罗锐被噎住之后,倒没再问,只感慨道:“居士心怀慈悲,是真正的仁善之人。”
仁善之人吗?
钟意心中微怔,一时倒也没有反驳。
那跛足道人说,他在丹州城外的山洞里做了二十多年的石头,是因自己功德足够,方才能醒来。
什么是功德呢?
自己重生之后,道破天机,救了阿爹之余,也救了青明山下诸多黎庶,几次进言,为扬州宿儒重挽声名,协助苏定方平定崔令之乱,劝退突厥敌军,还有这一次,为黄河水患而奔走。
还真是做了不少事……
钟意不是居功自傲之人,但的确做过的事,也不会虚言谦逊,向外推诿。
“怎么说呢,”她思忖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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