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微凝目,望向这说话的妇人。
都说来者不善,这话苗微是信的。
她与这妇人之间素无交集,瞧着眼生的很,想必那日成婚,她未曾到场。而这妇人与那紫衣褙子的妇人之间显然是有情份的,且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求助,一个安抚,明显要比她和自己之间感情深。
所以苗微绝不相信她是替自己解围的。
当下温温柔柔的朝这绿色褙子妇人一笑,道:“不知这位夫人是?”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叫我孟嫂子就是了。”
苗微点点头,又问:“敢问尊夫是哪一位?”
这妇人一怔,眼中带了些疑惑:“你问这个做甚?今日出来的可都是女人家,女人家聚到一块,难免有个摩擦磕碰,又都不是小孩子,有理的占理,没理的没事,你把男人们扯出来做什么玩意?”
这是讽刺苗微年纪小,只知道一味的让男人护着哄着。
一时众人都笑起来,更有人大声的“交头接耳”:“一瞧这顾家小娘子就还是个孩子,想来顾小将军在家不定怎么娇宠呢,既怕受气吃亏,那就内宅里安生待着呗,别出来抛头露面啊,免得哭哭啼啼回去,倒要说我们欺负她。”
苗微成了众矢之的,她纤弱的身子坐在那,明显被人排斥了,又兼她一向楚楚可怜,这会儿就显得更加单薄。
许大嫂气呼呼的走过来,站在苗微身边,伸手搭在她肩头,是个安抚的意思,抬手点着说小话的众人道:“别竟显摆你们长了一张嘴,吃你们的还堵不住,这是欺生了是吧?有本事冲我来。亏得你们也活了一大把年纪,把哪个拉出来不比顾家娘子大上一轮,你们好意思欺负她?”
众人哄笑,有那胆大的便对许大嫂道:“许家的,你这是看准了人家顾小将军仪表堂堂,前程无量,所以这就巴结上了吧?知道你们两家住得不远,近水楼台嘛,可私下里怎么逢迎巴结都行,别拿到台面上来啊?”
许大嫂气得脸通红:“别给我胡说八道,什么逢迎巴结,人情往来不成吗?怎么到了你们嘴里,说的话就这么难听呢?”
只要一吵起来,能把从前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都扯出来,那可就没完了。一则是自己占不到便宜,二则也坏了何姨娘的宴会,没的结仇。
再说苗微也没想把许大嫂也陷进这种无意义的争执当中。
她轻扯许大嫂的袖子,道:“人人都有一张嘴,谁还能管得了她们说什么不成?只要你我行得正,做得端,问心无愧就好。”
许大嫂恨恨的捋了捋袖子,道:“给我等着,别落到我手里,不然看我不撕了她们的嘴。”
苗微这才看向孟嫂子,道:“我问尊夫名讳,并非是蓄意挑衅,只是他们男人家都在军营里,同吃同住,交情要格外深厚些,若是听说了我们女人之间有了什么小争执,就算不在意,总要问一问,我总不能连个名姓都说道不清?”
孟嫂子一噎,脸色也白了。
她如何听不懂苗微的话?
她在这欺负苗微不要紧,若这事被自家男人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又该骂自己嚼老婆舌了。
苗微或许不值得忌惮,可她男人有本事,那是孙总兵一人之下,其它人之上的官。自家男人再不服也得俯首帖耳的听人差谴,可得罪不得。
许大嫂难得看孟嫂子吃瘪,哈的一笑,道:“她男人姓孟,是名守备。”
一副十分看轻的模样。
孟嫂子脸一红。守备可比顾尘安这个名职差着两头呢,苗微虽然年纪轻,但那可是她男人上峰的夫人,自己明目张胆的给她穿小鞋,难保他不报复到自己男人头上。
孟嫂子一向泼辣,跟人斗口的时候有,跟人抓头发打架的时候也有,可对着苗微这样细细弱弱的一个小人,骂吧,她说话细声细气,可中气十足,且句句不冒粗,偏偏噎得人没法还嘴。
打吧?她还真怕把苗微打出个好歹,那她犯的错就更大了。
可让她认错,她又从来没干过这事,当下脸色忽红忽白,半天一指邻坐的一个妇人道:“你有本事,只管找她们撒去,我又不知道你们在京城里的那些脏脏事。”
说罢哼一声重新坐下。
祸水东引,苗微看向邻座的妇人。
那妇人是个细瘦苗条的。
对于苗微来说,她纤瘦有度,虽然荏弱,却风姿愈盛,这妇人却是干巴巴的瘦,那衣裳已经极尽贴服,可仍然像是有极大余量。
她生着一双三角眼,因着年纪渐大,失于保养,半个眼珠都被耷拉下来的眼皮盖住了。
这会儿见苗微望过来,她喉咙里呵了一声,本就厚实又稍长的下唇一撇,道:“这话好笑,我不过是听我那从京城来的小叔说了那么两句,怎么就扯到顾娘子身上了?这世上有拣金的拣银的,可没听说有皮子痒拣骂的。”
她这一通说,倒是把孟嫂子和苗微都骂进去了。
苗微仍旧轻浅一笑,道:“我不是京城人,只在京城略住了两年不到,既是这位嫂子说起京城趣事,不如说出来大家都听听,跟着长长见识?”
“说就说。”这妇人翻了苗微一眼,后背一挺,朝着众人道:“京城里的官多了,都说一块石头从天下砸下来,十个九个里都是当官的,另外一个还是当朝一品。”
众人被她这夸张的比喻都逗笑了。
许大嫂有些担心的对苗微道:“你任她胡说呢,她那张嘴最是爱编排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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