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了三天,一路风平浪静,天气也格外晴朗,竟然连一次雨都没下过,夜里安排几个小厮婆子轮流值班,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天半夜,罗小六突然急匆匆都敲响了左邵晏的房门,“大爷……大爷……三爷不好了……”
一个丫鬟黑着脸将门打开一条缝,压低着声音骂道:“作死呢,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大爷早睡了。”
“琼姐姐,劳烦您通报一声,三爷病了,这会儿上吐下泻,看着着实吓人,我这也是没法子才来打扰大爷的。”
“晕船的吧?去船夫那要点药喝几次就好了。”丫鬟不耐烦地回答他。
“不是……”罗小六神色焦急,听到里头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不管不顾地朝里头喊道:“大爷,我是小六,三爷病重,您给想个法子吧。”
没过一会,左邵晏裹着厚厚的狐裘走了出来,眉头聚拢,不悦地呵斥:“说清楚,三弟怎么了?”
罗小六于是将打好的腹稿一一说了出来,什么上吐下泻啦,什么脸色苍白无血色啦,什么身上起了红疹啦,说的左邵卿就快要死的样子。
左邵晏听他说的严重,也不敢耽搁,跟着罗小六进了左邵卿的房间。
屋子里只有一个炭盆,虽然比外头好些,但还是略显阴冷,借着微弱的灯光,左邵晏看到床上厚厚的被子里裹着一个人形物体,而那位柳妈正站在一旁抹眼泪。
“怎么回事?”左邵晏快步上前,将被子拉下来一点,顿时露出了左邵卿那张精致的脸庞,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白的不正常,上手一抹,额头上也有不同寻常的热度。
“三弟……邵卿……”他轻声呼唤两句,见左邵晏眼皮动了动,却仍然没有醒来。
柳妈红着眼说:“三爷这些天一直不太舒服,吃的很少,老奴们都以为是晕船的缘故,也就没太上心,不成想……三爷夜里突然发起高烧来,身上还起了红疹子,看着着实不像是晕船的样子。”
船上没有大夫,只有一个船夫略懂些药理,左邵晏毫不犹豫地让人将那个船夫请了来。
那船夫毕恭毕敬地进来行了礼,掀开被子拉出左邵卿的胳膊,暗暗在左邵卿嫩滑白皙的手腕上摸了一把,然后像模像样地诊起脉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左邵卿的手,又掀开被子打算伸手去解左邵卿的衣带。
这种事由大夫来做并没什么,但时刻关注着他的柳妈总觉得这个船夫目光猥亵,不由得上前打掉他的手,训道:“你做什么?没听说大夫诊断还要脱衣服的!”
那船夫也不生气,搓着手后退了一步,笑着解释道:“嘿,这不是刚听你们说这位爷身上起疹子了么?不看看怎么知道是什么?”
就在这时,左邵卿幽幽转醒了,现实迷茫的看了看左右,然后冲着左邵晏问:“大哥怎么在这?……我这是怎么了?”
等他听完柳妈言简意赅地阐述,咳嗽了两声,扶着柳妈的手坐了起来,病怏怏地靠在床头,对那个船夫说:“抱歉,我奶嬷嬷有些过于谨慎了,大家都是男子,看一看也无妨的。”说完自己去解xiè_yī的衣带。
那船夫眼中闪过一丝邪光,笑着走上前,故意在左邵卿的胸口上揩了一把油,然后才仔细观察起来。
这一看,他顿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震惊地指着左邵卿:“这……这可是天花啊!”完了完了,他刚才居然还摸了好几下。
“什么?”众人大惊,跟着左邵晏进来的丫鬟婆子们忙护着左大爷后退几步,让他远离传染源。
柳妈哀嚎一声,扑倒床上伤心地哭了起来,“我的三爷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左邵晏冷静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婆子,却也没往前走一步,他侧头问那个船夫:“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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