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欲把豪情抒尽。
纵横阡陌,浮生几多,倚天长剑定乾坤。
流星飒沓夜,飞鸿照影来。
旧梦沉香尽,山河几回新。
秋风肃杀,落叶凋零,寂谷高山隐隐鸣咽,凛冽之意已经开始漫延人间。
匈奴人离芉静静伏在一片深草里,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的那块禁地~终南山上林苑。
身为草原上最勇敢的武士,在这山林之间潜伏隐蔽一些时日,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今天有些不对劲儿啊!”他自语了一句,没有回头,但知道那个人一定在。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草木窸窣响起,有人伏在他的身边,但没有说话。
林边平地上的各处军账里,羽林军进进出出,好像是在收拾着东西,就连那些旗子都收了起来。
“御驾要回长安了。”低沉的声音,算是回答了离芉心中的疑惑。
“不是每年你们皇帝来这儿秋围狩猎都会要一个月时间吗?怎么这次……这么快就要回去了?”离芉有些愕然。
“长安城内发生了一些事,昨夜得到密报,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说话之人转过头来,赫然就是不久前随侍淮南王世子刘健来长安的贴身高手少恭满。
原来淮南王刘安心怀异志已久,不仅在朝中广布眼线,勾结重臣。就连汉王朝的北方大敌匈奴也暗通款曲多时了。
“布局天下,储积力量,以待时机!”
这就是淮南王府的一众谋臣们给自家主子筹划的一条大计方针。
而这次淮南王世子刘健以拜贺重阳节为名来长安,却另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要做。联络一下匈奴人的使者就是其中之一了。
与匈奴使臣也利胡私下暗中见过几次后,双方各取所得,皆大欢喜。而对于对方提出的想派人去汉家天子御驾狩猎之所看看的要求,这位世子当然会如其所愿!
不管匈奴人的目的是什么,是如其所说只是想去见识一下汉家威仪武功,还是另有其他什么铤而走险的想法,他都会装作不知道的。
并且,刘健还慷慨的派出了自己的贴身侍从少恭满给他们引路。哼!这些匈奴家伙要是真的想去刺杀皇帝才好呢!那样的话,不管成败,两国之战马上就会爆发,淮南王府渔翁得利的机会就来了!
因此,刘健这几天是满心期盼的,就盼望着有什么劲爆的消息传回来。
劲爆的消息果然来了!不过不是来自终南山上林苑,而是来自大内长乐宫。
接到密报的时候,他呆了半响,不知道这些消息意味着什么。以他的阅历和智商还勘不透这短短几行字里面所包涵的意思。
消息是武安侯府传来的,“勿要轻动,静观其变。”据来送信的人说,这最后八个字是侯爷亲口嘱咐的,要谨记!
不是在自家地盘上,总是有些束手束脚啊!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刘健还是知道轻重的。连夜派人去通知少恭满立即回来,不要横生事端了。
离芉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被禁军环绕在中央的御顶金帐,心里有些遗憾。潜伏在此紧紧盯了五天五夜,可是没有找到一点能刺杀汉天子的机会。
距离太远了,根本就没可能近身。贴身的大队羽林军安全警戒做的非常严密,尤其是一直随侍天子身侧的老将那弯从不离手的宝雕弓,令人胆寒。
离芉非常相信,如果自己和手下几人在某个威胁到汉家天子的距离内出现,有一丝的异动的话,飞将军手中的铁羽就会闪电夺命的。
此行唯一的收获就是看到了汉家军队的实力,这支护卫羽林军,精气神还是很足的。不过,要是真正在战阵冲杀,他们还不是草原勇士的对手。因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制约了他们,那就是马力!
豢养栏中的驽马又怎么能够与驰骋草原的骏马并驾齐驱一决高下呢!
离芉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巴,打个手势,远近起伏的长草间出现几个人影,俯首低语几句,然后连同少恭满一起隐没在山林密影中,消失不见。
御帐内,刘彻在侍卫的帮助下穿上了甲胄,一袭红披风斜系肩后,宝剑挎于肋下。他身材修长,面容英俊,斜眉入鬓,天子风仪,抿紧的嘴角更添一丝霸气。
收拾齐整,出得帐门来,迎面群山起伏,风鸣松柏,隐隐似龙吟虎啸之音。
他要回长安了。虽然这次围猎仅有六天时间,潦草收场,但他并不遗憾。
因为,长安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回去了。昨夜接到的急报,让他既高兴又担心。
窦太后的眼疾有人说有办法可以医治好!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重大了。相比起这件事,另外的一个消息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太皇太后召见了一个孩子,并且留他在宫中住了下来。
对于这件小事,他的想法是,也许窦太后太孤单了,老年人的心总是需要有人陪伴倾听的吧,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嘴甜而已,既然老祖宗喜欢,就当做一个玩意儿留着解闷好了。
大汉以孝治天下。刘彻的心底深处对窦太后的感情还是很孺慕的。自己幼年时也曾绕膝于欢颜之前,受到她的溺爱。只是自从登上帝位,那些感情就被权力漩涡无形中消亡了许多,变得有些淡薄,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帝王的野望使他很想现在就摆脱那个身影的凝视,好尽情的去实现自己想要的那些远方。而感情的羁縻又使他不忍去伤那颗为儿孙们操碎了的心。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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