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甜美的声音落下后,玻璃门一开一合,披着黑色雨衣的人离开了花店。
等候着的高瘦男人正在擦拭被雨水打湿的眼镜,他听到声音后将眼镜戴上,撑开黑色雨伞回到街道上。
“走吧,回研究院。”
披着雨衣的男人紧随其后。
在与此相隔一条街道的私人医院里,一间被重重保护的病房外,在十分钟后迎来了一个陌生人。
双眼红肿的美丽妇人从陌生人的手里接过礼盒,检查后抱进了病房里,放在床头的一边。
病床上,已经躺在这里很久很久的人,终于在这个清晨动了动手指。
天色还朦胧着,却已经能够隐约看见冉冉高升的暖阳。
撑着伞的男人走在布满雨水的街面上,忽然伸手探出伞外,摘了几颗雨珠。
“今天是11月1日。”他对跟在身后的人说。
披着雨衣的男人嗯了声。
“当时走得太匆忙,还没给你取名字。”
“嗯。”
“你喜欢季无付这个名字吗。”
他顿了顿,回答道:“我喜欢。”
“那就叫这个名字吧。”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本来就是你的名字。”
披着雨衣的男人停住脚步,被雨水打湿的发梢粘在脸上,连眼下也沾湿了。
“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当阳光也争先抢后温柔拥抱在雨衣上时,他迈开步子追上已经离得很远的身影,然后再次放缓脚步,紧紧跟随在其身后。
“致亲爱的傅之禾先生:
希望看到这封信时,你已经恢复了健康。
我期待着再见时,能与依然骄傲优秀的你相拥。
你喜欢红玫瑰吗,我很喜欢。
还有,生日快乐。
来自不具名的勇者。”
正文完。
第13章 番外一(上)
人的一生要历经多少不幸才会走到终点。
人的一生要不断扮演多少次不幸的分母或分子,才能画上句号。
大概怎么数也数不清吧。
听到这里,有人跳出来反驳:你这是以偏概全,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同人不同命。
是的,不同人不同命。
哪怕是流着同样血液的人,命运也是不同的。
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站在海里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十一月的海水,真的好冷。
比起六月,比起八月,甚至九月,都要远远冷得多。
傅之禾也掉进过十一月的海里,那时候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至今也不清楚。
我只记得那天他醒来后,叫的第一个人是我。
“季无付,你有没有被淹死……”
明明在任何时候都比我聪明,这种时候怎么就犯傻了呢,从桥上掉下去的那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我吧。
尽管是这么想的,我却还是止不住的想要抱住他,想要告诉他:幸好你没事。
“如果你出了事,妈怎么办?傅叔叔怎么办?!”
如果你出了事,我要怎么办。
可是傅之禾从来不惧怕我在他面前发火,他总觉得我是在跟他撒娇,以此为殊荣。
“只有我能让你露出这副表情。”
傅之禾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
汪洋大海上的唯一浮木,对遇难者来说是怎样一种希望,无法用词句描绘的,不能放在嘴边的。
我无数次想过,季莲为什么不爱我。
她可以爱傅正明,她可以爱傅之禾,她甚至爱着阳台那盆满天星。
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把爱分我一点。
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季莲给了我两张电影卷,她说:去和朋友一起看吧。
可是我哪里来的朋友,这句话要是说出来,她会连一年仅此一次的温柔也收回去吧。
于是我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两张电影卷,把票根藏进了我最爱的那本书里。
那天的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傅之禾把我摇醒了。
他还穿着去上钢琴课时季莲给他换上的白色小洋装,带着咖啡色的贝雷帽,还有圆头黑皮鞋。
像是个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我也上过钢琴课,就半节,金发碧眼的钢琴老师看着我摇了摇头,后来就只有傅之禾一个人去了。
“电影好看吗!”他的眼睛很亮,很好看。
于是我说:“好看。”
其实我连主人公是谁都没看懂,季莲可能忘了我还只是个即将离开小学的小屁孩,外语字幕对我来说就是天书。
“骗人,你都睡着了。”
“…你的课上完了?”
“我逃啦!走走走,我带你去吃华夫饼。”
华夫饼,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甜品,关于这一点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好吃的华夫饼了,刚在海边餐厅点的那份,我只吃了一口。
如果换作以前的话,我可以吃掉三份。
如果回到以前的话。
十七岁的时候,我也幻想过回到以前。
那时候我以为,那一年就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了。
当傅之禾登上飞往英国的飞机,当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海里,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一定会在所有人面前哭出来。
可是我没有。
因为季莲比我先一步哭倒在傅正明的怀里,那么的摇摇欲坠,那么的让人心生怜惜。
傅正明看起来心疼坏了,忘记了自己的市长身份,就在机场里抱着季莲安抚着她,无视了一旁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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