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子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看到大道走不了就赶着牛钻进了一旁的小巷道里。举着鞭子指挥着老黄牛东拐西拐绕着,眼见就要把身边两人绕晕了,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沈绍安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子,抬头一瞧,竟是间客栈,虽然客栈也很小很落魄,但在这镇子上来说还算是不错的。
二黑子看两人都在打量面前的客栈,担心他们嫌弃,率先解释道:“这是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破是破了点,不过打扫得很干净,今日晚了,只能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一夜了。”
沈绍安了然,并未多少嫌弃:“这儿也挺好的,倘若没有二黑兄弟,我们两个今晚还得风餐露宿呢。”
二黑子安心了,跳下车帮两人的东西打包后递给沈绍安:“既然把你们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沈绍安问他。
二黑子笑着摇摇头:“我住姑母家,他们家就在这镇上。我每回过来都是住他们家的。”
“原来如此,”沈绍安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这银子就当是我们的谢礼了。”
二黑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钱接了过来,朝他们不好意思笑笑:“那我就走了,你们今后多保重。”
“后会有期。”
目送二黑子再次赶着牛车离开后,沈绍安拎着塞满瓜果蔬菜和衣服的包袱进了客栈,徐卿就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东摸摸西瞧瞧。这是他失忆之后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在那个小村子里看不到的事物,对什么都是好奇得要命。看到门口的栓马柱他也忍不住上手摸了又摸。
沈绍安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回身找他,结果看到这人一脸惊奇地把玩着栓马柱顿时哭笑不得,也不想催他了,就站在台阶上看他。等到看他摸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叫人上来。
徐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太丢脸了,鼓着脸狠狠瞪了跟前憋笑憋红脸的人一眼。
两人刚踏进门槛,小二就迎了上来,显然是早早就等在这里了。
“客官里边请,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嘞,客官这边请。”小二把白抹布往肩上一甩,领着两人往柜台走。
原本歪靠在柜台前闲闲拨弄着算盘的客栈掌柜一看有客人立马直起身,抖着两撇胡子呵呵笑着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两间上房。”沈绍安放下一锭银子。
谁知看到钱掌柜的非但没有欣喜之情,甚至还皱起了眉:“真不巧,小店只剩下一间上房了?要不二位凑活着挤挤?”
沈绍安怀疑的盯着掌柜看。
掌柜的也是见惯了世面之人,很上道的主动解惑:“这几日我们镇上不是有集市嘛,外地来的也有不少,镇上就我们一家客栈可不都往我们这儿挤了嘛。就在你们进来前,最后一个通铺也没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一间就一间吧。”
掌柜的这才高高兴兴收了钱,又把刚跑上楼的小二叫了下来:“阿猴!带两位客官上楼。”
“好嘞。”话音刚落人便站在了两人面前,果真人如其名,就跟个猴子似的。
小二把两人带到房里,在换茶时沈绍安向他打听镇上的郎中。
“我们镇子小,郎中也就一个,东街挂着胡郎中招牌的那一家就是。胡郎中医术可好了,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客官可是受伤了?”
“不是我,是我朋友。前段时间伤到了头,想带他去看看。”沈绍安先给徐卿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二也是个嘴巴闲不住的,聊着聊着便来了兴致,也不管对面的是不是客人了,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与他们唠嗑:“伤到头那可是大事,得早点去看啊。胡郎中前几日带着媳妇回了趟娘家,关了几日门,明日便会重新开张了。客官可以明日上门。”
“如此便好。”
小二偷偷瞄了眼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徐卿,暗道这位客官长得可真好看,比女子都要漂亮。这么好看一人怎么会伤了头呢,真可怜,看他眉头皱着肯定是在担心。
于是看美人看呆了的小二,对着徐卿傻乎乎道:“客官你也别担心,胡郎中医术高明得很肯定能把你治好。”
徐卿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安慰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淡淡一笑。
这一笑可把小二激动坏了,捧着脸对着美人呵呵傻笑。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沈绍安对于小二的举动十分不满,刚准备开口把人赶走,楼下的掌柜就很体贴得率先把人叫走了。
听到掌柜的声音才如梦初醒的小二不甘不愿的离开了,下楼前很是不舍,又看了徐卿一眼。
沈绍安脸上依旧平静如常,然而手上的茶盏却在小二离开的那一刻被捏了个粉碎,茶水流了一桌子。
徐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沈绍安手上的碎片,心下讶然,立马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拿掉瓷片:“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杯子就碎了?”
“谁知道呢?”沈绍安笑得风轻云淡,“可能是杯子太薄了,我就轻轻一捏他就碎了。”
“是吗?我感觉这杯子挺好的,换做是我我估计捏不碎。”确认手上没有碎片后徐卿又拿过一旁的帕子给他擦手。
“大概是我力气大。”沈绍安继续说瞎话,眼神一刻没离开过面前正认认真真帮自己擦手的徐卿。
“下次小心点。”徐卿抬眼看他,神情无奈又有些担忧。
沈绍安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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