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对于沈绍安如同护女子的做法很不满,抗议道:“我是男人,搬几块石头的力气还是有的。”
沈绍安一愣,他倒是忘了,即使失去了记忆面前的人依旧是心高气傲的索魂阁左使,怎么可能忍受被当成柔弱女子般对待?
沈绍安淡淡一笑,服了软:“也好,那你就帮着清理这里流泥碎石吧。”
徐卿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从阿牛手上接过锄头去了山脚装碎石。
巨大滚石卡在狭窄的山道上进退不得,由于清理不及一个月里滚落下来的山石愈来愈多,层层叠加,到现在已有半山之高。换做平时这点高度沈绍安能用轻功轻易上去,然而此处皆是淳朴村民,若是贸然使用武功众人必定会陷入恐慌,更何况今日徐卿还在底下看着,他便更不能露出马脚,因此他只能如其他人般靠双手双脚往上攀爬。
最顶上的石块过于庞大,纵使有十几个壮汉在后面推着也没有挪动半分。众人思索片刻决定用绳索套住石块,索性直接拉回至山间。
然而在这之前需要有人爬至山顶将绳索一段绑在树干上,虽说山石此时已在山腰处,但离山顶还是有着不短的距离。再加上刚下过雨,山间路滑,徒手从峭壁攀上去困难重重,稍有不慎便会直接摔下,非死即伤。众人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退怯之意。片刻之后众人不约而同还傻呵呵跟在沈绍安身后帮着清理其他小山石的阿牛。
“阿牛过来一下。”几人中看起来最年长最有威信的留着小撮山羊胡的男子喊道。
阿牛回头看了一眼,放下石头乖乖过去了。
众人便是仗着阿牛傻头傻脑,好欺负才会处处做弄他,此时也是料想到他不会拒绝便二话不说直接将绳子塞进他手中,命令他爬上山找棵粗壮点树绑上。
阿牛果真傻傻答应了,把绳子套上脖子便手脚并用往上爬。
等沈绍安回身时他已经爬了有一段距离,这处山壁原本就没有多少能落脚的突石,再加上刚下过雨石面光滑,稍不留神便会踩空。沈绍安心下一惊,但此刻也不敢大声说话让阿牛分心,只好问身旁几人:“阿牛这是?”
山羊胡往上瞅了瞅,半分担忧也无,不在意道:“我们让他爬上去找棵树绑绳子。”
沈绍安不认同:“石面湿滑,徒手攀爬太危险。”
山羊胡笑着摆手:“没事,阿牛是我们几个中身手最好的,别担心。”
沈绍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神色讳莫如深,但终究没再说什么。他有心想过去顾着点阿牛,但是又有人在叫自己,他只好先过去,时不时分心去关注一下阿牛那边的状况。
然而终究是鞭长莫及,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沈绍安只听到一声惊叫,阿牛便急速往下坠落。他想立马飞身赶去,然而眼前却有众人阻挡着,在众人的惊呼中阿牛即将着落地面,这一摔必定是要受伤了。沈绍安正准备动用轻功,一条麻绳却从眼前直直穿过,在阿牛即将触地的前一刻缠绕至他身上,将人拉落,稳稳站立在地面上。
众人松了口气,沈绍安也是心道一声万幸,然而当他看到站在一颗巨石上的徐卿时他又心底一沉。
缠在阿牛腰间的绳索另一端此刻正牢牢攥在徐卿手中,众人看他的眼神解释惊恐,难以置信。而徐卿此刻却无暇顾及他人感受,只是呆呆看着仍握在手上的绳子。
沈绍安是众人中最先回过神来的,他在众人还处在惊讶中时便把人拉了下去,在一众的探究的眼神中拉着人回了家。
沈绍安此刻的表情算不上有多好看,但是他仍旧心平气和给徐卿倒了杯茶。
徐卿还在怔愣中,沈绍安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坐在他身边等着。许久之后徐卿终于动了,迷茫得看着沈绍安:“刚才……”
“刚才怎么了?”
思忖了片刻,徐卿无力摇头:“我也不知,等我回过神来绳子便已经在我手上。”
沈绍安了然,徐卿擅使长鞭,恐怕当时是在他还未来得及动作身体便先行做出了反应。他自己本人此刻估计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先前可会武功?”徐卿突然问他。
“为何这么问?”沈绍安警觉。
“若是寻常人又怎么能操纵柔软的麻绳去救在急速下坠的成年男子?且不说绳子,光是一个男人的重量便不是能靠单手轻松支撑住的。”
沈绍安心里赞赏了一番,这位徐左使看样子并不是只会用拳头的武痴,但即使这样,他依旧不可能把实情坦然相告,于是只能继续扯谎。
“据说你幼时身体虚弱,你父母便找了位师父教了你些拳脚功夫。”
“既然会武功当初怎还会被山贼偷袭?”
“我这不还没说完嘛,”沈绍安老神在在,“然而你并不喜爱舞刀弄枪,因此学艺不精。当初也是因为对方人数众多,你又是个半吊子被人偷袭失足摔下了悬崖。”
“原来如此。”自从失忆后徐卿便十分依赖信任沈绍安,此时依旧是深信不疑。
“别再纠结了,方才有没有受伤?”沈绍安拉过徐卿的右手观察。
手掌心有一片红痕,估计便是方才拉人时太过用力磨红的。看到这片红痕沈绍安才恍然记起徐卿的内力还被自己封着,如若不然凭他的功力他万万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受伤。
沈绍安低头看得仔细,因此错过了徐卿看着自己时眼里的那抹愉悦与眷恋。
以防再发生意外,午后沈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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