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此行他一名下属也没带来,三天的情报阻截已是难得。
期思想了想,说:“很好,足够了。”
几人先到弘吉剌大营帐内歇息,期思和江烜要待宴会散席后趁着混乱离开,以避开可能的耳目。
期思和阿思古走在后面,借着沿途火把光亮凑在一起,研究大王子府邸的布局。
“这花厅的朝向——风水不好。”期思瞟了一眼图纸说道。
“怪不得,我叔叔说过,送到大王子府里的花草,不出三天必然死透,有一阵子还以为有人动手脚,折腾好些天,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原来是风水不好……”
江烜和萧执:“……”
“小少爷留步。”到帐门外时,一名侍从跑来拦下期思。
“怎么?”
“亲王请您过去一趟。”侍从敛首,声音平稳。
期思想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说元酀,有些疑惑:“他不是在宴会上么?”
“亲王刚刚出来。”
阿思古瞧了一眼那小侍从,小侍从恭恭敬敬道:“说是有事单独跟小少爷讲。”
阿思古朝期思点点头确认道:“是元酀手下的人,你先去吧,我们在帐子里等你。”
期思在侍从指引下到了王帐旁,远远看见元酀在帐外站着,一身华服,俊美的侧脸被月光勾勒出雕刻的弧度。
周围空无一人,夜空如洗,只有远处如梦似幻的渺小喧哗声,期思步子停在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外,看着元酀。
“今夜就走?”元酀听见脚步声,转过身看着期思,专注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询问。
第75章 置信
期思收回目光,边走过去边点头答道:“思来想去,这两日是最好的时机。”
元酀视线望着远处,似在沉思,片刻后说:“我让岱钦接应你们,凡事有他帮忙,便可顺利许多。”
“岱钦大哥在临潢?”期思有些意外,却也很惊喜,若有岱钦助阵,必定把握更大。
元酀微笑着点点头:“怎么打算的,要与我不告而别?”
他这么一说,期思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仿佛是自己没礼数,可转念又反应过来,并不是这样:“你在宴会上有那么多人要应酬,我以为走之前你抽不出身。”
元酀目光专注地看着期思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期思抬眼看着他,元酀的眼睛漂亮得魅人,看久了便会失神。
元酀眼里带着微笑,说道:“从早上开始,你就躲着我。”
期思有些不知所措,他回想今天,自己确实有意无意一直在避开元酀,但这要怎么解释?
元酀却伸手抬起期思下巴,微凉修长的手指触到他的皮肤,很轻柔却又带着令人屈从的力量。
看着期思明亮干净的眼睛,元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有许多事瞒着我,一向都是。”
期思心里一惊,不知元酀所指什么,下意识想到自己身世的问题,元酀看出自己不是真正的晋国皇子了?
他的茫然和慌乱都尽收元酀眼底,元酀却有些不理解,他轻轻拍拍期思的脸颊,收回手说:“你在徒丹城独自闯进徒丹特斯哈的府邸,那时突然看见我,为什么选择相信我?”
期思想了想,说道:“你是我师兄,又救过我。”
元酀摇摇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先是朋友,而后才知道是同门。”
期思不明白元酀的意思,但他想了想,确实没错,昌煜城郊射猎时,他们几个十分投缘,成了好友,阿思古还在临走时特意送自己礼物。
而他们知道彼此是师出同门,已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元酀神色很温和,右手指着自己胸口说道:“咱们之间的信任不是靠着师门情谊,而是因为本就结下情谊才互相信任,不需要其他佐证。”
期思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元酀却抬手阻止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所以你要记住,我会无条件相信你,就像一直以来你看到的那样,你一直也都信任我,只是有时候你不相信你自己。”
期思看着他目光柔和的眼睛。
他背后是深沉旷远的夜空,长生天的庇佑与星月年轮的万古,眼神里无声的坚定让他心里一直以来下意识竖立的壳破碎了。
似乎心里某处发出一声细碎的脆响,桎梏被粉碎。随之而来的,是得以自在舒展的心,和大片涌入胸口的新鲜空气。
从背负上晋国皇子这个身份以来,信任于他而言,就成了最奢侈的东西,虽然有一些人仍可相信,他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极其孤独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无人能够救赎他,只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立于万仞孤峰之上,左右无可避,前后无可退。
可元酀与其他人都不同,他对元酀从一开始就有天然的信赖感,许多事情也允许这种信赖一步步加深,因此,今日突然出现的自我质疑才让他不断躲着元酀。
他是相信元酀,但他不敢相信自己。
期思眼里映着达尔罕草原夜空的明月,也映着元酀的面容。
“还有一点——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不论是师门情谊,还是你这个人本身,所以毋须质疑自己。更不要躲避,躲避解决不了问题。我曾为此而错过许多重要的东西,希望你不会如此。”
肃帝也对他说过类的话。
他说萧执过刚易折,因为过于执着而变得危险,希望他不要如此。
仿佛每个人都带着身前无数遗憾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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