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想将姑娘说给靖安王,正在游说老太太呢。”融墨一边替她整衣,一边在她耳畔小声道。
靖安王是藩王,不过早年先帝削藩,已撤其属地,只留世袭爵位,让各亲郡王留在京城安稳养老。靖安王是京城的老贵族,家里底气无非就是一个爵名。
姜桑梓正翻拣着妆奁里的簪钗来配衣裳,闻言面色不变,只淡道:“家里景况不好,他们自然把主意打到姑娘们的婚事上,没什么可奇怪的。”
这趟回来,江善芷的婚事已经迫在眉睫,便是她不出二门,都知道这几天家里来来往往的全是看亲的人。皇帝急病,一旦有个差池,就是国丧,各家勋贵世族都要守丧,不得婚嫁娱乐,阿芷的亲事肯定被耽误。她的亲事本由皇后亲自把关,可如今皇帝病了,江婧哪有功夫管她的亲事,所以江家的人才把念头动到她头上。横竖她母亲不在,父亲又愚钝好糊弄,此时不利用,更待何时?
“老太太看着有些动心。”融墨替她插好一支玉簪,端起铜镜给她照着。
“无妨。我父母尚在,就算是祖母,也越不过父母,还得他们点头。”姜桑梓压压鬓角,又道,“备纸砚笔墨,我要给母亲去信。”
……
“母亲,阿芷的婚事,儿子已有人选,这两日对方便要遣人来提亲。”
荣禧园里,江作天站在松鹤延年的画下朝江老太太拱手。
今日江家老太太唤他过来,为的就是江善芷的婚事。这婚事拖拖拉拉了大半年,早就成了老太太心头石头。
“对方是哪家公子?”江老太太捻着佛珠问道。
“平阳伯世子。”论及江善芷的婚事,江作天仍旧属意平阳伯世子,前些日他被安乐侯执剑威胁,回来思前想后觉得江善芷的婚事不能再拖,免得最后真的落入纨绔之手。
“平阳伯府?倒是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江老太太本要提议靖安王世子,听到此言倒也作罢,“老大你可要加紧些,如今娘娘是抽不出空来管这事,你要多上些心。”
“儿子知道。”江作天点头。
“另外,你媳妇在庄上也呆了许久,府里后宅如今乱,她准备几时回来?”江老太太又问。
“这……”江作天脸色黯去,答不上来。
“你快找个机会将她接回来吧,阿芷婚事也需要母亲主持,这便是最好的借口,你还犹豫什么?”江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点拔了他一句。
江善芷是陆氏最挂心的女儿,如今要议亲了,她怎么可能还躲着?
江作天如当头棒喝,面露喜色。
……
陆氏避居的庄子,是当年她娘家给她的陪嫁。因是远嫁,她母亲怕她有朝一日受了委屈无可容身之地,就将这庄子陪到江家,庄子里的人都是陆家的老人,只对陆氏忠诚。
虽说庄子不如京城大院富贵,但胜在自在,陆氏在庄子里养了两个多月,吃睡皆好,倒把精神养好不少,容光焕发,人也年轻许多。江作天在庄子的两畦菜园见着她时,她正穿了一袭缃色裙子,坐在瓜棚下的石凳上教丫头刺绣,脸上脂粉不施,干干净净,头发简单绾着,荆钗布裙,再不是江府后宅的华贵妇人,铅华洗净,宁静平和。
“老爷来了。”正在绣花的丫头远远瞧见江作天,忙起身,“夫人,我去煮水沏茶。”
“去吧。”陆氏答了一句,却没抬头,也不看江作天。
江作天见了她却甚是欢喜,前几次来的时候,他连庄子的门槛都没迈过。虽说这一切都是托了女儿的福,但他还是高兴。
“湘君。”他小心翼翼唤她闺名。
陆氏仍不抬头,只简单道:“坐吧。”
不在江家,她连礼都懒得行。
江作天得了话忙要坐到她身边石凳上,陆氏一见他挨近的脚就抬头,毫不客气道:“坐那边去,远点儿。”
“湘君,我知错了还不成?你已经罚我这么多日子,还不够吗?”江作天闻言不走开,也不坐下,沉沉开了口。
“两个月就叫多么?你可知我在你江家苦了近二十年!”陆氏把绣棚往筐里一丢,冷眼看他。
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离府清净日子不会长久,毕竟不是真的和离,她还有三个孩子在江家,便不为自己也要为三个孩子着想,尤其正逢阿芷议婚的当口,她更不能久离,只是就算要回府,也断然没有便宜他的道理。
夫妻这么久,她早就对江作天死心,愿意和他说话,不过为了替自己与他争个立足之地。
“湘君,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好,只求你随我回府吧。我们夫妻二十载,你当真忍心抛下我与孩子?”江作天瞧她素颜模样,想起旧事,心里情愫又生。
“我没抛下孩子。”陆氏回答。
言下之意,便是抛下了他。江作天心里一痛,又要分解,却听她继续道:“我知道你来这里为了什么,我随你回府可以,但你需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只管说。”江作天大喜。
“江府后宅之事,我不会再管,若是一定要我掌家,那就分府而过。”陆氏站起,淡漠开口。好不容易才把江府甩手,她怎会再接这烫手山芋?
分府而过?那便是分家!江作天一滞,瞧着她不容退让的模样,咬咬牙点头:“好,听你的。”
“我想过些安生日子,你的事我也不再多管,日后你也不必来烦我。你若再纳妾,也不必来问我意思,不用到我这里立规矩,我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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