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记得米勒将他从混乱中救走时说的那句话:等他回来。这表明他们迟早会有相见的一天。
在旁人都慑于青年的气场不敢上前,纷纷散到一旁的机甲上进行操作时,简年按捺住内心些许激动,在无人注意时靠近了他。
“......米勒......?”他走到对方身后,试探性地轻声呼唤。
对方毫无反应地继续喝着水,直到水壶都空了,才转身看向打招呼的简年,不起波澜地随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金色铭牌:“你的新助教。”
简年扫了一如果┓┓】..眼,发现那里刻的竟然是完全陌生的名字,不禁对自己坚定的判断产生动摇,只能微红着脸低下头尴尬道歉。
但是他的道歉还没支吾完,青年就与他擦身而过了。在臂膀相碰的一瞬间,那人抛出一句微弱得几乎让人可以忽略不见的话语:“跟我来。”
简年醒神过后,立刻仓促地转身跟上,跟着对方走出训练室,避开监控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相当僻静的角落。
“米勒,是你对吗?!”待两人站定后,简年马上迫不及待地发问。
青年终于卸下伪装,沉默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向简年示意道:“我这里装了东西,有些事情可能无可奉告。”
之后他用腕上的信号器发送了一个申请,得到批复后才接着开口:“我现在正在执行任务,用的是假身份,上头只批给我十分钟。”
言简意赅至极,简年却也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对方可能正在使用助教的假身份潜伏做任务,脑内装了类似控制芯片的东西,他们交流的时间也严格受限。
既然时间紧迫,简年的问题更是一个接一个刹不住车。
“那天你把我从那道门救出来后,一个人怎幺应对那群人?发生了什幺危险吗?”
米勒摇了摇头,表明这是无可奉告的事。
“那你现在在做什幺?执行任务......?是为联邦的军方吗?”
米勒还是摇了摇头。
简年还要再问,米勒打断了他的话:“别说我了,谈谈你吧。你现在过得好吗?”
简年因为这个问题微楞,半天才嗫嚅道:“和以前相比的话......当然.......”他被西瑞尔收养后,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努力按照西瑞尔的要求活着很累,但是他确实享受到了更为优渥的资源和环境,更重要的是,他也渐渐从西瑞尔和赫路身上,从日常的生活点滴中汲取到了家人一般的温馨。
“你的身体...怎幺样?”
简年知道他暗示的是药物的事情,情绪低落下来:“嗯......多亏了你的药,发作的时候......都挺过去了。”他每次只要一回想最近药物发作时的情形,脑内的幻觉就开始出来作祟......让他白天时的精神状态也极为涣散,面色有些不佳。
米勒观察他的表现下,神情一凝,低声道:“你不对劲。”他抽出随身带的一个简易测验仪器,用手里的尖刺划开简年纤薄的皮肤取了几滴血液滴到器皿内,静默了几秒后显示表慢慢变色了......
“你体内的抑制成份已经消失,血液发生了阿尔诺反应(我乱编的t_t),药性分明失控了......”
“怎......怎幺会?我......我明明......?!”他听到米勒的话,始终难以置信,脑海内极力回想药物发作当时的细节,几度在脑内回放起自己制造的幻觉,以往能够轻易麻痹他的记忆竟然在他此刻的反复咀嚼下出现了漏洞。
在几个似曾经历的记忆碎片闪现之时,他的脑袋霎时一阵激疼,疼得想要爆炸,身形不住摇晃起来。米勒及时伸出长臂搀扶着他,安抚道:“别再深究了,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应该立刻回去静养。”
简年的脑袋像被电锯锯开一样地生疼,许多画面从里面涌现出来,同时也疼得他快要窒息。他此刻无暇也无力顾及米勒说了些什幺,身体开始不自觉细细痉挛起来。
米勒见他状态加重,干脆把他拦腰抱起,疾步向外走去:“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一路上他边用助教名义帮简年请好假,边申调了校园内停置的急救舰,火速开往医院。
把简年送上病床打了一针镇静剂后,对方的精神状态慢慢恢复平稳,只是一幅气若游丝的样子,显然是疼得时候损耗了大量精力,正半阖双眼假寐。米勒站在病床旁许久,腕上的信号器一直在响着,警示他迅速返回任务,脑内的芯片也一直在发送电流刺激米勒的脑神经,只是这点痛相比之下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他静静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子肃然挺拔,看了简年的睫毛轻颤许久,才慢慢伸出手将他脑门上汗湿的头发勾到耳后:“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这次接下的任务也是为了和你再见一面,等任务一结束,我就会前往另一个星球。”
“当初明知道会发生什幺......却没有阻止你......”
“我要走了...别担心,如果你过得好,那我也一样。”
“.........”
青年的手放在少年的脸侧,像是温柔的情人在抚摸他的脸颊,动作缱绻深情——西瑞尔接到消息赶至医院,推开病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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