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板儿三轮儿,拉到个向阳之地,把车放好,就可以剪彩开张了。
我听你妈说你这次被提前放回来是因为表现好?那天几乎没有顾客,辉子心情又格外好,我和辉子聊起些从没聊过的话题。
好个jī_bā!他不屑地回答。
监狱里苦吗?我又问
习惯了,哪儿都一样。
我觉得你第二次进去太冤了。
其实我第一次进去是真冤!
第二次不就是因为‘严打’才进去的?
操!虽说没犯什么大事,小事儿也不少,你想,没疤瘌没瘵能让我进去吗!第一次是真他妈的冤!他说着笑笑:一辈子就完了。
你现在和那些人不来往了吧?我问
哪些人呀?他看着我说,目光里透出反感。
……你真的别再进去了,我每次都挺难过的。我突然冲动地说。
辉子笑了,用手和噜着我的头发:小嘴儿够甜,想在我这里买好儿?
你别动我!我说着挪开他在我头上的手:上次你就不听我的,结果怎么样?这次还不听我的!
你是我媳妇呀?我要听你的。他笑得起劲儿。
当你媳妇怎么着!你敢要我就敢当!我边说边逼视着他。
辉子仍然笑,慢慢地,他收住笑容:小洋!你他妈别不学好!
什么不学好?我疑惑。
辉子笑了:你丫真他妈傻!他说着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在我头上轻拍一下。
那场谈话我终生难忘,它象警钟,使我猛醒:我正在不学好!我第一次为自己对辉子的感情而惊慌、困惑、甚至恐惧。
后来我常回味那次谈话,实际上辉子和我对媳妇的定义有不同的理解,我想的是情,辉子大概想的是性。我在性方面开窍相当晚,但在情上却领悟得很早。辉子不同,他十五岁那年有了第一次男女性体验,在他第二次入狱时便开始尝试男男性事,这些都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虽然我对自己的性取向忧心忡忡,可仍喜欢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辉子。我喜欢看他单手娴熟转动瓶起子的动作,喜欢听他讲述种种趣事,甚至对他初二辍学、两次入狱的经历都存有一丝钦佩。对于这些感受我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当我和辉子在一起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记得那是发生在同一天的两件事儿。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我们的三轮儿车前路过,小女孩说:妈,我渴
再过两小时咱们就回家了。中年妇女回答。
就五毛钱,给小孩儿买一瓶。辉子招呼道
小姑娘不往前走了,看着放在冰上的汽水,舔着小嘴。
一会儿就到家了,听话!中年妇女坚持着。
三毛钱怎么样?就给孩子卖一瓶儿。辉子说
小女孩看着她妈,她妈看看女孩又看看汽水。
白送!行不?辉子说着打开一瓶汽水。
中年妇女无奈地叹口气,从辉子手中接过汽水,递给小女孩。小姑娘嘴里咬着吸管,几乎是一口气将汽水喝光。
中年妇女费劲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艰难地找出三毛钱,递给辉子。
不要钱,白送,我说了。辉子脸上带着酷笑。
那……那怎么好?
没什么,走吧。
看着妇女和小孩的背影,我问辉子:真让她们白喝了?
嗨,不就他妈一毛多钱的事儿吗。他边说着边一瓶瓶地翻动冰上的汽水。
将近黄昏,暑热已经腿去,有些起风。辉子买来烧鸡和啤酒,他说不能亏待我这个跟班儿学徒。这时来了两个顾客:来两瓶汽水!他们冲我叫道。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鸡退,擦擦手,为他们打开两瓶。两人一气喝完,将瓶子扔到冰上,我把空瓶放在旁边的桶里。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手一扬,轻飘飘的票子先被扔在汽水上,随风又飞落到地上,我追出几步赶紧用脚睬住,终于捡起那一块钱。
嘿!嘿!嘿!给钱了吗?就走?我听到身后辉子的声音,他说着走到那两个人面前。
给了!一个说。
给够了吗?
不是五毛钱一瓶吗?两个人一块啊!
谁告诉你五毛一瓶?一块钱一瓶,再拿一块钱!
现在汽水哪儿不是五毛钱呀?怎么到你这儿涨价呀?
少废话,拿钱!辉子语气很平缓,皱着眉头。
正说着,走过来一个顾客:多少钱一瓶儿?那人问。
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五毛辉子说。
嗨!你看你不是说五毛吗?被辉子拦下的那两个人几乎同时叫道。
卖他五毛,卖你俩一块!辉子仍然语气平和。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耍诬赖啊!一个说。
别理他,他妈的臭流氓!走!另一个说。
话,转身抄起我们还没喝完的啤酒瓶,往地下一坷,瓶子碎了,破损的玻璃凸凸凹凹,变成了一把武器。辉子窜到那两人面前:敢走?!今儿你们不给我放下十块钱,老子让你们死这儿!!
我惊恐地看着辉子。那两个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从体形上看都比辉子显得粗壮。
给不给?辉子说着突然晃动手中的武器,直冲其中一个刺去,幸亏那人躲闪及时,脸没被伤到,但他举起的胳膊已经被划破。
别!别!另一个人惊慌地叫着,他从衣服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辉子。
发生这一切大概就在几秒钟之内,当时我的惊讶远远大于恐惧。突然间,我意识到我和辉子虽然从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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