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又成了容夕。”
房梁下传来两声闷响,那二人埋头昏睡在桌旁。
容夕不语,纵身跳下去,从其中一人腰间搜出一枚醒目的钥匙,转身往里走。身后怜华瞧着他的背影,低声喃喃:“我却不愿再见着现在这般的你......”
阴暗牢狱不知有几重几间,然而空无一人,直至行到深处,才瞧见了要寻的那个人。
那人分明还是平素的模样,面容姣好,衣衫整洁,若不是囚于一隅,必不能让人觉出其囚徒身份。
容夕蹙眉,彼时突然想到——为何此间牢房四周无人看守,就连方才牢门处的那两名守卫也松懈如斯。
他唤一声:“爷。”
逸抬头,勾唇轻笑,道:“你们来了。”
手心的钥匙有些发烫,他沉默一阵,自嘲笑出声来:“我真是多此一举......怜华,你何止是探路而已,分明已经来见过爷了......为什么不同我说明白。”
“如何说得明白。”
容夕愠怒,手中钥匙捏作碎屑,笑了起来。
“呵......你们二人,看我蒙在鼓里,觉得有意思?”
“容夕......”
逸站起身来靠近牢门边,道:“把你的脾气收起来,怜华并非作弄于你,他只是违背了对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
“让你彻底离开筑梦......”
“笑话,”容夕敛眸,一掌拍到牢门之上,锁链发出声响,他打断这人话语道,“爷这是糊涂了?先前命令我为太子接近萧清文的是你,不管我是出于何种目的同他离开筑梦楼,你又缘何收回这一指令,‘大发慈悲’?给我自由之身?”
喉结颤动,牙关死死咬到一处,逸瞧着他愤怒不已的模样,慢慢露出微笑,回他:“因为我不想你死。”
他又道:“容夕,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萧清文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只要是为了太子,对我而言,杀了他和杀了周君玉没有任何区别。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去萧府是为了护着他吗?我给予默认只是我后悔了...我后悔杀了周君玉,后悔瞧着怜华如此痛苦......我曾以为你二人是我筑梦楼最得意的杀手,其实并非如此,你二人其实是我手下最失败的杀手,为情所扰,这才是笑话。
“只是我又有何资格责备你们?......容夕,怜华违背的承诺,不只是让你自由,还有他自己,以及筑梦......我知道筑梦的人现尽数在城郊待命,那又如何?这一次变数,没有人可以保证全身而退,即便我避开这一陷阱,也终究避不开这一役。
“我原以为我可以为太子牺牲一切,不论自己抑或他人。可是......呵,人终归是自私的......”
一时无声。
牢底幽森,入耳的话语都寒凉刺骨,逸之所言句句撞击在耳廊中,仿佛胸口闷了一口浊气,逼得他喘息不得。
容夕想起方才城楼外怜华的避而不答,想起他话里的矛盾与自己的疑虑,终于明白逸所谓的“违背承诺”是何种意思。
——其实无所谓阴谋诡计,无所谓作弄与陷阱,只是逸兵行险招,竟然想要舍弃筑梦,孤身以一命相博罢了。而怜华,不过同他一样,是不愿要这似是而非的“自由”。
这一刻心中疑团清楚了些,却又听得身后怜华笑得心痛,轻声问:“君玉已死,爷给我自由?不...爷是毁我自由,这世上无君玉,无筑梦,我便再无处可去......我留下,原不求全身而退。”
容夕终于吐出那一口气。
“罢了......爷,我与怜华今日来,只想听你说一句实话,你下一步,究竟要如何做?”
逸抬眼看他,半晌后仿似终于妥协,叹息般回道:“等。”
“等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心头压着的烦扰尽数放下,对着两人道出实情:“南王教我安心待在这里,说定会救我出去,这一句话,和太子之言如出一辙。”
“所以这二人现在都在想法子救你?”
逸摇头,道:“这二人都在等对方救我。”容夕蹙眉,听他顿了顿又说:“倘若我没有猜错,他们现已各自部署好兵士,只等我这边的动静,便可出师有名。容夕、怜华,皇帝病危,南王借机擒我入狱,名由是密谋造反,倘若太子先一步救我,他变成了谋朝篡位之主谋;而若太子迟迟不作回应,六皇子按捺不住,便会令南王从我这处下手,再寻他法,而这一个过程必不会太久,因为没有谁敢保证,皇帝还能活到哪一日。”
“爷,恕我问一句,你能否下得了狠心,对南王下手?”
逸听得一愣,眉头拢紧,颇为意外地声声笑起来,出口话语万般讶异:
“怎么连你二人,竟都不曾看清楚过?”
两人亦是愣住,好半晌不明白他的意思。
逸笑道:“南王身边有六皇子安插来保护他的影卫,你们之前竟然没有发现?就毫无疑心到这种地步吗?那两个影卫,你们也别小瞧了。论情报功夫,他们虽不如你们,但一身武艺,即便你二人同我一道出手,也未必能不着痕迹取走南王性命。”
“爷你......”
“我与南王,从来都是同床异梦,相互隐瞒......只是这隐瞒之中,他看我,不如我看他那么清楚罢了。至于我的心思与性命...从始至终只为了太子一人。”容夕心头狠狠一震,眸光明灭不定间,见逸伸手挑开形同虚设的锁链,终于打开牢门,缓缓而又低声道,“不怪太子怨我...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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