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伯他嘴硬心软……这些年虽然嘴上没说,但其实心里肯定也是想你回家的。”袁捷眉心紧蹙,其实他和楚松柏的关系一直不错,也算得上是比较谈得来的忘年交,但楚叙和楚松柏父子之间的关系却不知怎么搞的,一直都很僵硬。
“……家?”楚叙提及这个话题,却是苦笑:“袁哥,我妈没了以后,我就已经没家了。”
袁捷眉头皱得更紧,不懂楚叙为何会如此作想:“小叙,你怎么会这样想?”
“袁哥,不是我要这样想,而是这些都是事实。从我出生开始,我父亲他就已经不喜欢我了。”楚叙苦笑出了声,他和楚松柏之间的不和早非一朝一夕形成的。
楚叙是楚松柏与冯蕴芝的独子,楚松柏与冯蕴芝夫妻恩爱,鹣鲽情深,但楚叙却并不是在楚松柏的期待中降生的。因为,冯蕴芝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楚松柏和她结婚的时候,就是已经打算好了不要孩子的,甚至在年纪差不多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在楚家的晚辈中挑选继承人来培养了,谁也没有想到冯蕴芝在一百岁高龄之时,居然会意外怀孕,并且要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后来,冯蕴芝在生楚叙时难产血崩,虽然被医生及时抢救回来了,但那一次生产却还是让冯蕴芝本就不好的身体变得更差了,在楚叙二十岁那年更是撒手人寰。
楚松柏打从一开始对于楚叙这个损害了妻子身体的孩子就是心存芥蒂的……后来,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也不过都是天长日久诸多不满的累积罢了。
冯蕴芝死后更是变本加厉。
“小叙,是你误会楚伯伯了,楚伯伯他这个人……”袁捷有心为楚松柏这位忘年交辩解几句。
可楚叙却连听都不想听,就直接打断了袁捷:“袁哥,我和我父亲是父子,我比你更了解他。其实,这些年他生日的时候,我一直有发简讯跟他问候,但他从来没有回复过我一个字。”
袁捷轻轻皱起了眉,止住了话语。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他的确是没有发言权。
“我知道,他是想看到我在外面跌跟头,再回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他。否则,在我跟他服软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搭理我,先服软的。”楚叙说着说着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努力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我知道,他等着我求他,我跪着求他,和你结婚,保证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规划来,他肯定恩威并施的会让我回楚家,让我继承楚家,恢复过去的一切,拥有优质的生活,拥有一切的一切的……在他眼里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人,他也想看我这么没用的回去,跟他投降。”
“可我不,我偏不,我没有错,我不会跟他认错的。”楚叙某些方面执拗得可以,因此,就算他在外面过得再穷,再苦,也从未动过回去跟父亲认错,借以获取优质生活和一切的念头。
袁捷看他这样激动,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只好递了张纸给他,轻轻拍起了楚叙的后背:“小叙……”
楚叙身上的这份执拗和不肯服软的劲头,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他说,没了楚家我就什么也不是,迟早有一天我在外面吃够了苦头,会回去哭着跪着求他。但我却想向他证明,就算没了楚家,我也依然是楚叙。”楚叙逐字逐句道。
就算离家这样多年,这样的信念在他心底也从未变过。
袁捷静静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楚叙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擤了下鼻子,语调哽咽道:“袁哥,你不用担心,我父亲始终是我父亲,就算为了我妈,我也不会不认他。我迟早会回去见他,和他和解的,但不是现在,不是我现在混得这么穷困潦倒的时候,回去求他施舍我好的生活。”
“等我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混出了个人样的时候,我肯定会挺直腰板回去见他,和他和解的……”他知道袁捷的担忧,连忙说道,想了想,又向袁捷拜托道:“现在,就麻烦袁哥你了,麻烦你有时间能帮我回楚家看看,我父亲他……还好不好。”
楚松柏今年才一百多,身子骨也一向硬朗,且楚家的医疗团队也是整个安森最好的。
就因如此,楚叙才敢有那个底气同楚松柏赌一口气,但就算如此,在外这么多年楚叙对楚松柏也不是没有担心的,就因如此他才会每年楚松柏生日的时候都坚持给楚松柏个人终端发问候简讯,就算楚松柏不理他,知道对方看了,楚叙也能安心……
“放心吧,小叙。我会替你经常去看望楚伯伯的,楚伯伯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我爸说你现在回去,他都有力气把你结结实实吊起来打一顿。”袁捷向来善体人意,看出楚叙的担忧后,连忙主动向楚叙说起了楚松柏近期的身体情况。
楚家和袁家是世交,袁捷的父亲和楚松柏曾是同僚,冯蕴芝和袁捷的母亲又是闺蜜,两家的关系实在是不可谓不好。
正因如此,当年楚叙说出自己不想和袁捷结婚的时候,楚松柏的反应才会那样激烈。
楚叙这才放下了心:“这样就好…这样我就安心了。”
母亲不在了,就算关系闹得再僵……楚松柏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了。
两人许久没见,袁捷将菜单递给楚叙,让楚叙点完了菜后,当即又是聊起了别的话题。到底都是世家子出身,就算再没共同语言,聊聊圈子里头发生的事和艺术鉴赏也还是能够找出不少共同话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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