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冷冻精子,那只不过是她偶然怀孕后,编得一个谎言。
那孩子刚出生时, 他也曾想过这或许不是他的孩子,但是文卓和他太亲了,总会拿小小的手指戳他的嘴唇,嘴里咯咯地笑着。小孩子的可爱,软化了他心底的那么一点怀疑,雪莉刚生下来也是这样的,很健康,和他很亲,喜欢笑。艺巍生下来时身体弱一些,他没怎么管过,起州是他最喜欢的那个,但是孙明媚不肯让他碰孩子。
只要一想到,他还有个孩子——钟虎,他突然记起了,最开始的调查资料上,写着的名字。他心中便沉痛不已,那孩子长得那么冰雪可爱,那么像徐菁,在自己面前出现过那么多次,他都不曾发现。
有保镖敲了敲门,低声询问:“二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用卫生纸擦了擦脸,他向来会伪装情绪,但镜子里那红得过分的眼眶,似乎说明了他也不过是中国千千万万个父亲当中普通的一员。他整理好神色,擦了擦皮鞋上的水渍,开了门。
他在重重监护室的窗户外看了眼戴着呼吸机的起州,然后又走到文卓的小病床前。医生已经替他缝合好了伤口,但是刚打麻醉,他腿还不能动,只有保镖在旁边看着他,他的脸小小的,因为哭而胀红,浓眉大眼的,还有个小酒窝,委屈地撇着嘴,但是看见他的那一刻,又张开了手臂,好像是要他抱。
方义博伸手捏住他的小手指,扭头问旁边的护士,“他的伤没事吧?”
护士说:“可能会留疤,结痂时擦点药就没问题了。”
“不,”他摇摇头,“我是说,他现在能动吗?”
护士愣了愣,“您是说把孩子转移回家吗,没问题啊,只要不牵扯到伤口就可以……”
方义博眉毛也不抬,“扯到伤口怎么办?”
“这……可能会对腿脚有影响,”护士脸上有些为难,“您看啊,伤口正好就开在……”
“好,我知道了。”方义博打断了她,俯身抱起小文卓。旁边保镖问需不需要找辆婴儿车,方义博低头看着小婴儿的那张灿烂的笑脸,摇了摇头,“我想抱会儿。”
现在起州的那个舅舅也在医院里,他带了大批人手来,所以他暂且不用担心起州的安危。他抱着文卓,打开了第二封邮件。张薛料事如神,似乎猜到了他要怎么做决定,所以给了他地址,让他一个人抱着小孩子过来,保镖担心他的安危,质疑他要一个人走的决定,而方义博知道,张薛从来都不是要他的命,他只是想让自己家破人亡,让自己体验到亲人孩子一个个离世而自己还活着的苦痛。
所以他让自己用一个孩子,来换另一个孩子。
他目的达到了,方义博的确很难过,尤其是文卓一脸天真,还在咬手指,困倦地眨着眼睛叫爸爸的模样,更让他难过了。
他把孩子放到后座,固定好他,让他别乱动,而自己在司机座,驱车开往邮件中的地址。
那是禹海人迹稀少的一片野湖,冬天会结冰,到现在化了一半多了,高大的树木光秃秃的一截截树枝,倒映在冷彻骨的水面上。而那野湖上,还有个公园划船用的那种卡通船只,但是有些旧了,像是从垃圾场翻出来的,十分破败,鲜艳的颜色脱了壳,安静地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看见那个船了吗?”张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方义博嗯了一声。“很好,”他愉悦地笑了,“抱着你的孩子放到船上去吧,我们做个游戏。”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闷,好像是待在什么密闭空间。
孩子已经睡着了,十分香甜地流着口水,像是在做一个没有苦难的美梦。张薛肯定不知道,文卓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养了不过一年不到,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难下决定。方义博狠下心,把孩子安放在其中一个灰烟瘴气的座位上,自己正想离开,耳麦里传来了“o……”的声音,张薛好像是在监控他,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方义博左右望了望,他的目光锁定了远处的一个高塔,那是被烧毁的仿古建筑,是这附近最高的地方,从那里,能够很容易地通过望远镜瞭望到自己。
“我的意思是,你们一起坐上船……不然游戏怎么玩?”他说,“你难道不知道,那个船要用脚踩吗,你踩着船去湖中央,别耍心眼,我看得见你。”
“我的孩子呢?”
“当然是在我这里……你动作快点,因为再过两小时不到,他就会死。”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两秒后,方义博收到一张图片,小虎蜷缩在一个不大的浴缸里,浴缸正开着水龙头。这个浴缸,看起来是小旅馆的设施,方义博立刻把照片传了出去,让人去搜索附近的旅馆。
他松了游玩船的船索,正欲踩下脚筏,张薛说:“你也应该拍张照给我吧?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还是别人的小孩呢?”
方义博没动,张薛说:“行了,你回车上抱个真的来,动作快点。”
他的车停在不远处,方义博弯下身子,将旁边座位上的小孩子抱起来,这个孩子脸上有很严重的高原红,脸颊皮肤因为季节过敏蜕皮了,十分难看。他咬着牙,迅速回到车里,将酣睡的小文卓抱起来。小文卓很闹,方义博之前不得已,给他吃了半片药,现在睡得很沉,地震来了或许都不会醒。
张薛在电话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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