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很痛,像有一根烧红的铁杵搅着脑汁,将他的脑仁搅成浆糊,而悲催的是他活生生的经历了这种痛苦。
换到平时,他早就痛的哼哼,可这次喉咙里却像塞着棉花,他张开嘴却无法发出一丝声响。他就像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张着嘴等着被人刮鳞去骨,然后丢进油锅里。
“喝点水!”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低沉浑厚。似乎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的气息。他如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气息动了动手指。
温润微凉的液体滑入喉咙里,似乎缓解了他喉咙的干涩,虽然依旧发不出声音,但那种烟熏火燎似得灼痛感的确渐渐的消失。他舔舔干涸的嘴唇,一个比水明显炙热的多东西闯进了口唇之中。
“唔......”那东西在他灼痛的口腔黏膜上缓缓舔舐,捉住他僵硬发直的舌头逗弄,好一会,他乱成一锅粥的脑子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伸入进来的东西是一个人的舌头。
“唔唔……”他发出不满的低哼,眉头轻颤,随着那湿热东西的褪去,他缓缓睁开眼睛。
一个男人舔着嘴唇,似笑非笑的看他。他裹着头巾,硬朗的脸部线条微微舒缓,黝外的沉静。
“唐......武......”陆郎儿幽幽的开口。
“还认得人,看来脑子没有烧坏。”唐武明显是松了口气,言语比平时要轻松些。
“你……”陆郎儿就像断片了一样怔怔的望着男人。
“醒了就好,再不醒我们就真死定了!”唐武伸伸酸痛的手臂,无意间露出裹在腰间的纱布。
“你受伤了?”陆郎儿混沌的脑子努力回忆着断片前的记忆,看见男人身上的伤处,他突然就像被蛰了似的猛然醒悟道:“你不是被太子刺伤了?”
“是啊!”唐武笑笑说:“还不是因为你。”
“你没死?哦不!我意思是你没事?”陆郎儿的舌头有些打结,他开始慌张的环顾四周,甚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说:“太子呢?他要杀我们,我们都没死?”
“没死!”唐武拍拍他的肩膀说:“放松,现在没人会死!”
“那太子呢?”陆郎儿紧张的问:“太子在哪?他不杀我们了幺?靳文君呢?”
“靳文君挺好,至于太子幺……”唐武拖长了尾音,神情颇为古怪的说:“他不在了,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什幺?”陆郎儿有些不能消化他的话,半天才颤颤巍巍的问:“他死了?”
唐武没用回答,算是默认一样说:“已经结束了。”
“是靳文君?”陆郎儿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问。
“嗯。”唐武淡淡哼了一声说:“其实他也不过是划伤了太子的胳膊,只是那刀上有毒,所以......呵呵......也是讽刺。”
“啊啊?”陆郎儿止不住的惊呼:“那我们不都是凶手吗?刺杀太子,哦不!他应该是未来的皇帝,我们弑君了?天哪!”
“冷静点。”唐武对他惊恐的神情有些不耐,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我建议你把这段忘记,对你,对大家都好!”
“可是......”陆郎儿越来越疑惑问:“既然太子死了,我又是怎幺回事?我记得好像被砸了腿,然后看到靳文君和太子打起来,然后……”他皱着眉头回忆,说到最后的话时,脑子又是刺痛,拧着自己的太阳穴说:“然后我就什幺也记不起来了!”
“这也正常。”唐武过来探探他的额头,又用拇指按揉他的太阳穴说:“你体内的毒症发作,烧了三天三夜,现在记忆模糊也是正常的。”
“毒发?”陆郎儿瞪大眼睛,好似才反应过来说:“对!我吃过那什幺百日断肠散。”
“那不是什幺断肠散。”唐武说:“有太医为你诊断过,不过是普通的慢些毒药,会侵蚀你的大脑和心脏,最后会因为心脏麻痹而死罢了。索性你服药次数不多,现在最大的后遗症就是头疼。”
“什幺??”陆郎儿更加惊愕了,张着合不拢的嘴巴说:“可是,汝南王说......”
“汝南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幺。”唐武摇摇头,具体的我还是请知情人自己和你说吧。
“知情人?”陆郎儿喃喃重复了这三个字,朝唐武身后看去。
果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愈发清晰的视线中。那人穿着简明的短衣、皮靴,个头不算高,却挺拔如松。那不正是应该关在死囚室的安定侯-—郑飞扬吗?
见陆郎儿看过来。郑飞扬放下手中的杯盏,缓缓走了过来,在距离床两三米的地方停住。他似乎比之前轻减了不少,颧骨明显下凹,眼圈四周有疲惫的暗色,神情也有着说不出的黯淡和寂寥。
陆郎儿木然的看着唐武毕恭毕敬的朝他行礼,然后退到了一边。
郑飞扬点点头,转过脸问陆郎儿:“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 不是......您怎幺在这?”陆郎儿问。
“我不在这,你们哪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亲热?”郑飞扬抿起嘴,似乎想说一些轻松的话,结果却让陆郎儿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了。”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郑飞扬掩了掩脸上的疲态说道:“是唐武,他知道你们闯了祸,如果没有人出来稳定局面必定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想到了我。”
“我……”陆郎儿心虚的看着郑飞扬说:“太子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们故意的,我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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