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日到侍卫营看我,我便猜想定是他都说了。”
容珏抿了下唇,“身上的伤如今还要紧么?说实话。”
方了之默了会,道,“下雨时便全身阴疼,心脏旁剑伤最甚,得蜷起身子才能稍好受些,否则难以安寑。”
容珏眼眶一红,“对自己够狠的,你的目的达到了。”言及此停了下,双眼朝上看了看,把泪倒了回去,缓缓道,“把我的心也算计进去了,手段太厉害,胆子也太大。”
方了之哑口,伸出手抱住他。许久后,颤声说,“那日初见你时,我真忘了自己是谁,可看见你的脸,霎那间脑中电光火石,仅有一个念头便是无论如何也要留在你身边。如今再忆,那时发生了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行宫里每一天,但凡想起你的脸,脑中便多一些记忆,一开始是连不起的片刻,后来便能串了些起来,可记起的许多事情却有诸多矛盾,是我至今也想不通的事。若真有想明白的那天,我定只字不虚地告诉你。”
容珏看着方了之双眼,始终看不出一丝作伪的痕迹。于是叹口气道,“我信你。”
方了之迟疑一阵,问道,“你任了谁?能说么?”
“书房里说。”容珏起身。
方了之一路低头跟着,隔着容珏数步远,容珏几次停下欲伸手去牵,都被避开,不由无奈摇了摇头。
行至御书房,方了之与当值侍卫跟着容珏进了去。
容珏落座,随手执笔,写了敖诠二字递到方了之手上。
方了之呆了一会,随即笑了出来。
容珏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还满意么,方卿。”
方了之脸红道,“陛下英明。”
“那你有没有话要和凌彻说,真不去送送么?”容珏冲他一个浅笑。
“没有。”方了之即刻回道,“原本有,但看了你的人选,便没了。”
容珏拿起面前折子,漫不经心道,“开经筵,文臣为帝师,便不易受轻视,我知你意思。可如此我又多了许多事,可没时间陪你了。”
方了之疑惑道,“这不每天陪着你呢。”
“再想办法。不开。”容珏回绝。
方了之无奈,“怎么这般任性?”
那替了凌彻当值的侍卫名唤陈云时,容貌英俊,身躯魁梧,是凌彻亲自挑的人,武艺于亲卫里数一数二。此刻立在容珏身侧,听着二人对话早已满头冷汗,方知道凌彻吩咐的勿听勿言是何意。
方了之见陈云时表情僵得很,给容珏打了个眼色。
容珏转头对着陈云时道,“云时,你有何意见?”
陈云时冷不防被点名,迅速敛色,跪下道,“凌统领已经跟臣交待过,臣绝不敢多言。”
“起来吧。”容珏观察了他一会,道。
陈云时叩首,抬起头时已经脸色平静,上身挺直。方了之看着他,只觉此人极具风度,心道,皇帝身边近卫果然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陈兄在哪学的武艺?”方了之忍不住问。
陈云时眉心微动了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容珏。
“他问你就答,当朕不在就是了。”容珏低头批折子。
陈云时道,“在下自小出身武门,家父曾是镇西军上骑都尉。”
容珏抬起头,“镇西军里出来的?”
陈云时答,“回陛下,是。”
“镇西军骁勇善战,是支劲旅。当地民间便有尚武之风,就算普通百姓也有两下子武功,朕从前时常听父皇提及。”容珏起了兴致,撂下折子,道,“跟朕玩玩。”
容珏命人取了剑,行至殿中,嘴角勾起朝陈云时招手,“来,不准来虚的。”
陈云时不知容珏武功底子如何,步至殿中却不敢出招,只站着不动。容珏两脚微一点地,便腾跃而起,天子剑出,直取陈云时命门。
陈云时侧肩连退数步,容珏剑势凶猛急进,一一被他避开。容珏转身,反手挥剑,左脚跃起,剑向陈云时后肩劈去,同时间右腿踢向其要害。
陈云时不得不出手,一手手腕抵住容珏腿劲,躬身避过剑锋。容珏双手握剑,变势往陈云时头顶劈下。陈云时收回手,单膝跪地,双手抬起擒住容珏手腕。容珏大喝一声,“给我起来!”
陈云时无奈,手上加大了力气将容珏手腕顶起,站了起来,容珏再伸腿去踢,边道,“再敢让就是看不起我。”陈云时闻言,终于使出内力振开容珏双手。容珏撤腿后退一步,因着手腕处剧痛不禁轻吟了一声。陈云时见状心中一紧,却见容珏松了松腕立刻调了个姿势朝着自己足间攻来。
这是摆明了要试自己轻功。陈云时瞬间足尖离地,手臂张开,踏上剑尖,而后一个后翻轻巧落地,动作行云流水,轻快无比,起身时如鹰展翅,落地时却静若落针。
方了之大呼,“漂亮!”
容珏不等他喘息,立即拔腿而起,逼近他身,将剑尖提起取他额中。陈云时不断后退,被一路逼至墙角,剑首离眉心只剩二指时终于出手,单脚踏墙借力,一跃而起,另一足尖踢向剑背。剑尖擦身而过,将他上衣整个划开,终于落在地上。陈云时落地时单膝跪着,以手撑地。
方了之笑了笑,心道这厮也算个人精。
容珏捡起剑来架上陈云时颈间,道,“朕说什么了?”
陈云时不住喘气,喉结不停吞吐。
容珏厉声道,“说话!”
陈云时垂头道,“臣的职责是保卫陛下,陛下若因我受伤,臣便是失职,臣自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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