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现在依稀还记得当年自己坐在家里的炕沿上,双手托着下巴颏,装模做样地想了一会儿,就伸出双手拽住他奶奶的一只手,央求他奶奶赶快给他说谜底。
当时他奶奶坐在炕上看着,用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顶,笑呵呵地说:“我的乖孙子,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长虫,上山直勾勾;刺猬,下山滚石榴;狗,摇头梆子响;猫,洗脸不梳头。以后可不要忘了这是奶奶告诉你的呀!你这个不喜欢用脑子的小懒蛋。”
那个时侯,平庸并不理解他奶奶给他出的这个谜语有多么具体形象,更不知道这就是老百姓从日常生活当中提炼出来的一种民间文化。平庸出生在辽宁省抚顺市望花区的北后屯,说起来他也挺可怜的,长到十来岁了,还没有看见过真正的长虫,也不知道刺猬究竟是何方神物。
一九七三年的秋季,平庸的父亲调到山东冈山市矿区来工作,当时是属于支援三线。平庸跟随父亲和继母一家人回到了山东老家,他们一家人租住在乡下的那一段时间里,平庸方才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了麦苗不是韭菜,**巴巴的大红枣是树上结的,树叶子(香椿芽)炒鸡蛋特别好吃……
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平庸在他们家租住的那一家农家小院里养猫、养狗、养兔子,出了上学之外,他一天到晚忙活得不亦悦乎。他们家搬到矿区家属院的那两年,他几乎跑遍了峄山、岗山、铁山和南沙河。长虫、刺猬、野兔子等等小动物在他的眼睛里也已经都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他跑着跑着就跑成了一个小伙子,跑成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男人。
六一儿童节的那天上午,张慧娘领着儿子平衡到铁山公园去玩耍的时候,小平衡无意之中在草丛里看见了一个小刺猬,他像逮着了一个什么好宝贝似的,把小刺猬拿回家来放到他们家的后院里养了起来。
以前,平庸曾经在他们家后院里见过乱跑乱窜的小老鼠,张慧娘的胆子非常小,尤其害怕小老鼠,一般情况下她自己是不敢到后院里去拿什么东西的,只要上后院去,她总是要拽着平庸跟她一起去。
这些天,张慧娘每天上班之前,她都要站在后屋门口故意大声地咳漱那么?*,或者是使劲地跺跺脚,这才开开后屋门,到后院子里去给那个小刺猬倒点凉水,放上几个红枣和几个花生米,然后就赶紧地跑回屋里来;
张慧娘从心里不喜欢小刺猬,那她为什么还要替儿子养活起这个小刺猬来了呢?不用问,平庸的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张慧娘是因为疼爱儿子,俗话说,爱屋及乌吗。
那一天上午临下班的时候,平庸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抽着香烟寻思着,不知道我们家后院里现在还有没有小老鼠?后院里养只小刺猬,让小刺猬吃掉小老鼠,或者是让小刺猬吓跑那些讨厌人的小老鼠,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平庸寻思到这儿,嘴里不由自主地就嘟囔着说:“儿子可真行啊,无意之中就替我办了一件大好事,以后我再也不用陪着老婆去后院了。”
平庸嘴上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锁上办公室的屋门,笑呵呵地下了公司办公大楼,到商店里买红枣和花生米去了。
第30章 冰糖葫芦羊肉串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那天黄昏,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乌云滚滚,雷电交加,天灰地暗,紧接着急风暴雨就铺天盖地而来,慌慌得满马路上的行人都纷纷寻找地方躲藏起来,在市建设局开完通讯员会议的平庸,在混乱的人流当中也慌忙地就近来到一家马路边的洗头房门前,停下自行车,锁上车锁,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推开屋门一步迈进了屋里,屋里坐着的三个姑娘立马都微笑着站起身来,几张小红嘴就像训练有素的鹩哥似的异口同声地问:“先生,洗头还是按摩啊?”
平庸当时是害怕让这突如其来的疾风暴雨给淋成一个狼狈不堪的落汤鸡,慌不择地地跑进屋里来避避雨的,他站在屋门前,面对着这三位年轻、漂亮又热情的姑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了,他一边用双手擦了擦脸上的几点雨水,一边口吃地说:“不不!我,我是来剪头的。”
平庸这么鬼使神差的说着话的时候,便已经抬起腿来往前走到了一张剪头椅子跟前,他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大镜子里的自己,这个时候一个留着短头发,个头不高,胖乎乎的姑娘来到他身后,用两根手指头轻轻地揪着平庸后脑勺上的一撮头发,用一种嘲弄人的口吻说:“先生,你的头发不算长啊!这可怎么给你剪啊?难道你是想要剪一个和尚头吗?”
这个胖乎乎的,身材上下一般粗,让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农村出来不久的姑娘,她说完,便一甩手转身坐到一边的木头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燃香烟,撅着小红嘴,一口接着一口地抽起香烟,随口吐着烟圈玩了起来。
这时侯,另一个坐在连椅上那个瘦瘦的,发育不全的姑娘,用一种戏弄人的口吻看着平庸的后背说:“进来避雨就避雨呗,这么大的人啦,紧张什么!在这儿避避雨,我们是不会收你的小费,放心好啦。”
这两个姑娘这么一唱一和地弄得平庸挺尴尬的,坐在那儿觉得浑身都不得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这个时侯,另外一个身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姑娘,一步三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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