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人就是他?方遗骨双眼一闪,目光灼灼的看着红衣人。
他长了张口,想问,偏偏喉头像是加了锁,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耳畔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一条手臂粗的铁链从山壁垂下,红衣男解下腰带,将方遗骨绑在背上,系紧。
细长的手指抓上铁链,轻扯三下,上方铁链收缩,将两人带上去。
方遗骨盯着这人的手,呼吸一置,太过熟悉了。欧阳渡,是你吗?
然而下一刻,衣袖下滑,露出白皙的空无一物的手腕。
三千叶呢?不是你吗?
方遗骨眼底一暗。
那他是谁,为何救他,这又是什么地方?
两人缓慢上升,一直到半山壁,方遗骨看见了一个洞口,两个人在洞口处拽着铁索。
原来这就是圣教四宫的入口设置。方遗骨暗自心惊,这般工程,也不知废了多少人力物力。
红衣人落地,两黑衣人弯腰行礼:“护法!”
红衣人漠然视之,快步融入黑暗的洞穴中。
方遗骨几乎不能视物,但红衣男却毫无阻碍地自由穿行。
他看得见?
方遗骨有太多疑问了,这陌生的环境让他不安,他试图挣扎,但因药物压制,毫无作用。
红衣男仿佛察觉到了方遗骨的动作,开口道:“圣教,蛊宫入口。机关无数,十折九弯,需以特定步法方可安然通过。”很轻的声音,但软软的,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同时那若有若无得鼻音,又平添了一分蛊惑。
方遗骨用下巴在红衣人肩头轻轻一点,示意明白。
这人是在帮自己。方遗骨下意识这样觉得。
方遗骨数着经过的弯道,方数完九,便瞧见了远处的一点光。
“出口。”红衣人细心提醒,“光刺眼睛。”
方遗骨便闭上眼。
少顷,耳畔那人道:“好了。”
方遗骨缓缓睁眼,入眼是一栋黑色的庙宇,庙门大敞,阴风瑟瑟吹。这庙宇的围墙全身黑色的,像是包围着庙宇的阴暗的影子。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那里是黑色的墙壁,而是密密麻麻的爬虫驻扎其上,鲜活的,还在不停的涌动,站远了根本看不出来。
红衣男信步入内,进了庙门,是一空旷的园子,青石板铺地,黛瓦白墙,墙根满是青苔。院子里走动的黑衣人见了他,快步迎上来,恭敬道:“萨尔护法,少主召您。”
被称作萨尔的红衣护法点点头,“我放下虫伺便去。”
黑衣人道:“属下愿为护法效劳。”
萨尔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脸色一白,明白自己僭越了,急道:“属下知错。”
红衣护法背着虫伺拂袖而去,黑衣人暗自懊恼,他怎么就一时嘴快,忘了护法最恨别人碰他的虫伺呢?
方遗骨被萨尔背进了一个黑黢黢的房间,四周无窗,光线只能从门缝中投进,十分昏暗。房间中布满了瓶瓶罐罐。
萨尔在房间东壁一处架子上一暗,一道暗格闪开,他将方遗骨藏了进去。
方遗骨盯着萨尔的眼。萨尔也在看着他,烟波温柔。他俯身,在少年的耳畔,轻声道:“等我回来。”
声音与方才的柔媚不同,是他日夜思念的那个声音。
方遗骨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点头。
萨尔摸了摸他的头,关上暗格,方遗骨陷入了黑暗中。
大殿,巨大的虫子雕像下摆着一铺着白虎皮毛的软塌,一黑衣男子斜倚其上,墨发用一白缎带束在脑后,脸色苍白,双颊凹陷,双唇鲜红,眼底眉梢却全是媚气。
“少主。”萨尔站在大殿门口,远远朝那人行礼。
蛊宫少主翩然一笑,“你说什么?站这么远我可听不见。”
萨尔似无奈一叹,走近殿内,跨一步,再次行礼。
蛊宫少主冷下脸,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地,吩咐道:“到这里来跪着。萨尔,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萨尔不语,走到男子塌前,单膝跪地。
男子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手指挑起萨尔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道:“去哪了?”他鼻子凑近萨尔,嗅了嗅,眼底一冷。“你用禁术解了相思蛊?”
萨尔不语,男子蹙起眉头,怒视着他,萨尔面具下的眼则望向别处。
男子狰狞道:“你失踪一夜,便是去解相思蛊?”
萨尔不答,权当默认。
“你明知相思蛊只能让我确定你的位置,于你无害,你却还是……”蛊宫少主叹了口气,“萨尔?你还爱我吗?”
“少主,有事请吩咐。”萨尔不回应,只冷淡地询问。
男子陡然蹿起,揪起萨尔的衣领,表情因极度痛苦而扭曲:“你怎么忍心,萨尔。你怎么……那是我的心头蛊阿!”心头蛊,用主人心头之血日日浇灌养就,十年方成一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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