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为亲王殿下去了王妃那里委屈,便劝道:“少爷莫伤心,殿下方才不是说等到世子好些,仍来我们这里歇着。”
秋珂转头看他,露出淡淡笑容,道:“好丫头,去把我那红木匣子拿来。”珊瑚依言取来,秋珂手抚木匣边缘,对珊瑚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子。”珊瑚只得出去。
秋珂打开木匣,匣内放着十余封手札,他便依次取出打开,细细念来:
“……弟赠我那枝玉簪,吾不愿他谢,便制成干花,如今放在香囊,日日戴在身上……”
“……集日吾上街去逛,恰见一葫芦,卖者称乃岭云大师所作,我见上刻汝爱之人物,便买下来,托信使一并带去,不知弟是否喜欢……”
“……已别数月,天渐寒冷,吾弟身娇体弱,定要注意保暖,慎疾自爱。兄甚念汝,甚念甚念……”
“……久未回复,因鞑靼来犯,激战数日,敌人方退,兄未受伤,弟勿用担忧……”
“……新春将至,兄虽不能与汝同度佳节,亦能与汝共望明月,愿吾弟安兮乐兮,嘉兮悦兮……”
及至念完,秋珂不觉眉眼含笑,胸中暖意融融,指尖在信笺上描摹表兄模样,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道:“唉,不知表兄是否收到我的信,知晓我被困在这潭府之中。”
当晚郑熙果然留在王妃处留宿,秋珂独自意兴阑珊,早早便上床歇息。
经过太医悉心疗治,世子很快便大好了。这日正无聊,便接到庆国公府管家送来的帖子,说是府里新养了一个从浙江来的戏班,有一优伶生得极美,唱得又好,故而特邀请安亲王前去集聚听戏。如此妙事,岂有不去之理?郑熙便叫那管家回复他家主人,只管扫干净屋子等他去罢。临出门又忆起秋珂来,怕他这些日子闷坏了,便转头回去,教他打扮一番,一同出了门。
马车到了国公府,庆国公的孙子鲁廷文已在正门迎候,一见郑熙便上前打千请安。郑熙与他也有些吃喝玩乐的交情,因而并不摆架子,二人寒暄着进到府里。鲁廷文早已注意到那跟在安亲王身后未曾见过的美人,只是不好立刻探问,及至在厅里落座,方才假意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是谁家俊秀,我怎么竟没见过?”
郑熙见鲁廷文那模样怎不知他心中所想,虚踹他一脚,笑道:“这是秋英的小儿子,如今住在我家里,连皇叔也很喜欢他,你可别得罪他。”
听亲王提起今上,鲁廷文便知此人自己是沾不得了,只得答应一声,又去偷看,忽的想起什么,说道:“秋家人,那可巧了,今儿……”话未说完,忽然又进来几人,也是他们常在一处玩乐的世家子弟,都是来给郑熙请安的,厅里顿时十分热闹,鲁廷文便忘了要说的话了。
听戏的地方早已备好,众人说笑一会便往花园里去了,秋珂是头次来这场合,虽有些怕生,亦觉得很新鲜。到了园子里,郑熙当仁不让,正坐在主位上,秋珂便挨着他坐。面前桌上摆了许多时令鲜果,卤味小菜,还有美酒佳酿,只是郑熙不许他喝,只教他饮些蜜浆熟水。
那优伶果然如鲁廷文说的,唱得很好,只是瞧郑熙的心思,显然不在这戏文上。看着周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秋珂忽觉意兴索然,推说要出去走走,郑熙嘱了一句快去快回,便教他去了。
从厕轩出来,秋珂便对带路的小厮说想一个人走走,那小厮不敢违背,便退了下去。这国公府的花园子不比王府的大,却也还算精致,秋珂缘着池边缓步,清风拂面,忽听闻一句:“人间君臣眷属,蝼蚁何殊;一切苦乐兴衰,南柯无二。等为梦境,何处生天。”不觉呆立,暗自嗟叹:“果是人如蝼蚁,梦似南柯……”正惆怅间,突地从假山石后伸出一双手,捂住秋珂嘴儿将他拖至假山之后。秋珂全无防备,吓得双目圆睁,心儿扑扑狂跳,正欲挣扎,便听那人附耳说道:“珂儿莫慌,是我是我,秋珏。”
竟然是自家大哥,秋珂方松一口气,才觉浑身无力,软趴在大哥身上,怨道:“我的哥哥,珂儿要被你吓死了。”
第十九章 (偷情)
秋珏左右望望,见无人注意,才捧着秋珂脸儿,低头端详片刻,心疼道:“瘦了,殿下他,对你不好麽?”
闻言秋珂身子一僵,大哥的话教他心头涌起万般滋味,却也只是淡淡回道:“不,他对我是很好的,只是我有时,想家想得厉害。”说着,他抬起头,看着秋珏双眸,问道:“家里都好麽?爹爹,太太,二哥,还有瑄儿……”
秋珏将人搂得更紧,回道:“瑄儿很好,长得很健康,比满月的时候要胖了许多,很爱笑,也很爱粘着父亲。父亲他,身体也还好,只是添了些白发,太太也很好,你不用担心。还有秋珩,父亲已经替他议了亲,是翰林院纪正庸学士家的小姐,婚期定在八月。”
“是吗?那便好……”秋珂喃喃道,一滴泪无意从颊边滑落。
秋珏用指腹将泪珠拭去,兄弟俩一时相对无言,静立半晌,随即他温言道:“好珂儿,你且忍耐些时日,待安王殿下过了那股劲儿,父亲和我定会想法子把你接回家来。”
秋珂顿时扑进哥哥怀里,枕在秋珏胸口,道:“也不知这一日,要等到何时,哥哥,你再疼疼我罢。”
秋珏心中亦觉酸涩,若不是今日恰巧遇见,不知何时才能与亲弟相见,正欲软语劝慰,秋珂却忽地蹲下身子,并用手去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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