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既然我的亲生父亲都能出卖我,那我在哪里落脚又有什么区别呢?歇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我也累了。”
孤绝北谷五城中的北宁府是孤绝北谷并入南楚后新建的州府,级别在原本州府之上,统率五城官务。前些时日州府来了位新长官,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官倒不像其他做官的,下发了几条政令,都是利国利民的大计,把五城百姓弄得分外好奇。
不过这些都与陆临无关,远瓷在北宁城租赁了一套宅院。因是边城,租金低廉,院子倒是干净利索,略微打扫就能入住。再有一段时间就要过冬至,孤绝北谷与南楚气候千差万别,倒是分外寒冷,远瓷尤其怕陆临受寒,给他烧的炭火就更多了。连宗如意都时不时要来他的房间里暖和。
远瓷的打算是过完这个冬天,至少要过完年再动身,至于去哪儿却没决定。宗如意咬牙发誓不再回秦国,陆临身似浮萍,远瓷四海为家,竟都没个主意。最后还是陆临轻飘飘说,如果没主意,就先在北宁城待着吧,反正这里也收拾得像个家了。
远瓷被陆临口中的“家”惊了一下,忙不迭同意了陆临的说法。他很惊喜。他总能感觉到陆临出事以后,家的观念变得很淡薄。能让陆临觉得北宁城有“家”的样子,让远瓷放下剑一生一世平凡庸碌地留在这里他也愿意。
人总是这样,当梦想离自己千里万里的时候,那就只是远在天边的梦想,仍旧还是要低下头过眼下的日子。可若是梦想就在自己手边,那就怎么也不能放开了。
又过了一个月,进了腊月,就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远瓷想让陆临过个好年,就在北宁城里请了两个帮佣,在家里准备过年的事情。
陆临养了一段时间,精神头儿好了些,他的身体已经伤到根本,陆临竭尽全力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让他静养,别再更掏空自己的底子。
北宁城的冬日会下雪,陆临是南方人,雪见得少,很是稀罕,可身体不好,只能窝在屋子里拥着暖炉眼巴巴瞧着窗外。宗如意怕他没趣,便时常找他来读书写字。
陆临原本写得一手好字,可他现在体弱,腕力不足,原本兴致勃勃想写几幅春联,一下笔却又控制不住力气,只能撒手让宗如意去写了。
宗如意的字大气潇洒,一点不似出自女流之辈,他拿起看了看,说:“这幅字可以贴在门口了,很是好看。”
宗如意将笔墨纸砚收拾好,说:“能让公子夸一次人不容易,我看这字不能挂在门口,得裱起来让我珍藏呢!”
到了过年那一日,陆临的身体还是那副样子,他倒也习惯了。年夜饭很是丰盛,陆临没什么胃口,却不欲扫兴,兴致勃勃和他们吃了一阵,甚至喝了两杯酒。
许是他得意忘形了,还没等到睡下,他就开始发热,烧得远瓷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
逢年过节,药铺都不再开张,又是深更半夜,远瓷连抓药都没地方去。到了半夜,陆临烧的竟越发严重起来,他嘴唇干裂,面色潮红,情况看着很是不好。
这样烧下去总不是办法,远瓷思来想去,终于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北宁城前些日子刚刚落了场雪,他原本想着在屋外吹阵冷风,再回到房内抱着陆临降温。宗如意却坚决不同意,眼下他们三人唯有远瓷能时时出门打探消息,若是他也病倒,境况岂不更难。便打发他去没有生火的厨房待着,宗如意自己出门去给陆临寻药。
远瓷在厨房发了会儿呆,他突然很怕,怕陆临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也怕陆临醒过来,用那双眼睛既好看又绝情的眼睛看着他。
陆临看起来像是活不久了,他变得非常脆弱,这条生命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哪怕他活下来,远瓷也非常清楚,陆临早晚都会离开他。
一直坐到他也冷得发抖了,才回到房里。陆临还半梦半醒地昏睡着,远瓷的手冻得通红,他颤巍巍地掀开棉被的一角,躺了进去。
他带着一身寒气,陆临几乎是立刻就朝他蹭过去。远瓷搂紧了陆临。
北宁城不算大,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在守岁,宗如意走了一圈,并没有开门的药铺。宗如意叹一口气,总不能让陆临烧一整夜,便想着再转一圈,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打扰药铺开门做生意了。
这是顾澜在孤绝北谷过的第一个年,他来这里不过几个月,手中过的事情都是前期遗留问题,趁着过年也不敢懈怠,带着下属在城中巡查。
宗如意便是在此刻遇见顾澜的。先前她在后宫,顾澜在前朝,一个是别国公主,一个是籍籍无名刚有点起色的小官,二人从未见面,并不相识。顾澜见着年节下还有人在街上闲逛,难免上心,便喊住了宗如意。
有州府长官坐镇,便不愁大过年的得罪药铺,宗如意顺利的抓到了药。顾澜身为父母官,既已揽了这件事,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便说要同宗如意一道去家里瞧瞧病患。
宗如意没得拒绝。顾澜如此热心,她若是断然拒绝,反而会让人疑心,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再生波澜,略以思索,便带着人往家去了。
陆临的烧略微降下来一点。他整个人缠在远瓷的身上,远瓷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怕抬抬胳膊都能让陆临惊醒。
宗如意带着顾澜进门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抓好的药已经拿去让手下的人煎了,房内只有陆临、远瓷、宗如意、顾澜四人。偏生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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