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薰书飞扬的心情自天空落回地面,可是方才的甜蜜已停留在了心底,让人忽然就有了面对的勇气。他顿了一下,很快回答:“因为我不敢将我们交往的事情向彼此父母公开,而你不愿意始终和我地下党一样在一起,所以我们分开了。”
许嘉年:“哦?就这样?”
盛薰书:“是的,就这样。”
许嘉年抱着啤酒瓶不说话。
盛薰书看着对方的眉眼侧脸,轻声问:“你不相信吗?”
许嘉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确实不太相信,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且未来谁知道呢?就算真的会这样,他提前这么久知道,也能防范于未然。
看啊……许嘉年不太相信。
这样骄傲,这样自信。
可是一忽儿,骄傲自信的面孔被疲惫和冷漠取代,简短而熟悉的话又一次穿过时空,响在盛薰书耳畔:
“……盛薰书,你父母可以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你凭什么让我和一个总见不了光的人交往?”
然后,熟悉的身影毫不停顿,转身离去。
盛薰书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许嘉年从小到大想做什么,总会努力达成,而大半确实达成了。所以他总是这样骄傲,总是这样自信。
什么时候那张脸上的神态改变了?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现在的许嘉年这样自信,除了相信自己之外,是否还相信我呢?
可是我……可是我……可是我如此软弱。
他的心头骤然翻涌起一股情绪。
这股情绪督促着他做什么,一定一定要做点什么!
“许嘉年!”盛薰书忽然转头,他不想将告白这项庄重的事情留给过去的自己了,他想现在就告诉许嘉年,告诉他,“许嘉年,我——”
可时空交错,眼前的人无声变化,化作四散的色彩,消失眼前。
许嘉年是哼着歌回到学校的。
他特意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去找了未来的错错,验证了一点隐秘的事情。
他一天的心情都有点折腾,像有了一个小球,在心头上蹦下跳,左蹿右跑,烦人得很,以至于到了晚上,他甚至从体育器材室里摸出了一颗垒球,翘了晚自习,躲在学生会的办公室内,一下一下将垒球丢向墙壁。
咚、咚、咚。
咚、咚、咚。
垒球砸在墙壁上的声音和心跳的声音一模一样。
有一件新奇的事情你不太有把握——
你会去尝试吗?
有一个新奇的学科正在向你抛媚眼——
你会去学习吗?
有一个熟悉的朋友其实很喜欢你——
咳咳咳!
同一时间,在高二五班,盛薰书坐在位置上,整理考卷,研究成绩,发奋苦读!
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他此刻只差做一件事情:把“上同一学校”五个大字血淋淋刻在手臂上!
星星在看,月亮在看,嘘,少年的心事那么美。
同样是夜,在2013年的晚上,未来的盛薰书一时从书房走到客厅,一时从客厅走到书房,来来去去,就是定不下心。
直到他揣在怀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也没看,着急着就接了起来,满心欢喜得要原地跳起来:“喂——”
对面显然愣了一下:“喂……你好,是盛先生吗?”
不是许嘉年。
我为什么会觉得是许嘉年打电话来?
盛薰书骤然被浇了一头的冷水,舌头发木,嘴里发苦,差点说不出话来:“……什么事?”
对面说:“是这样的,一个月前盛先生预约了我们的搬家队,没问题的话,明天我们来替盛先生搬家?”
……搬家?
盛薰书记起了这件事。
他倏忽想道:我和过去的对对在房间里相见,我搬家了,对对怎么办?他还能过来吗?谁会见到他,他会见到谁?
他接着又想:就算我不搬家,等对对那边的日子到了2009年,我和他吵架的那一年,他去国外,我……还能见到他吗?他还愿意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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