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向外,再度目不斜视地从盛薰书身旁穿过,往自己家走去。
但这一下,盛薰书如同许嘉年的小尾巴,毫无烟火气地随之溜了出去,还顺便把自家的门给关了,只有一句“我在隔壁吃饭”的嚷嚷,隔了铁门,飘忽不定。
盛爸盛妈:“……”
盛爸喃喃自语:“气死我了……”
许嘉年跨过大门。
盛薰书跨进许嘉年的大门。
许嘉年走过客厅。
盛薰书走过许嘉年的客厅。
许嘉年进了房间,抬手按在门把手上。
盛薰书连忙伸手,谨防自己被挡在门外。
许嘉年按着门把手不动,冷冷看着盛薰书的手。
盛薰书抬了手半晌,什么都没发生,他觉得有点傻,默默将手放下了。
许嘉年:“有什么事?”
盛薰书挠挠脸:“我……对不起,误会你了,原来不是你和我爸说我考得不好的。”
许嘉年:“嗯。”
一个音节后,两人又没话说了。
盛薰书觉得这个走向有点不符合自己的想象……他想了想,又说:“我道歉了,我们再和好吧?”
许嘉年说:“我觉得我们的问题不是这个。”
盛薰书:“?”
许嘉年:“我们的喜好不太一样,我喜欢的你不喜欢,你喜欢的我不喜欢,我们本来就没有办法长久的玩在一起。”
盛薰书有点明白许嘉年的意思了。
他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许嘉年在盛薰书走了之后关上门。他从盛薰书看不见的角落里搬出宠物笼来,刺猬正藏在里头。他将里头的刺猬弄出来放在掌心,用拳头撑着下巴,看刺猬在手掌上慢慢地爬。
阳光照亮他的前额与鼻梁,撩他的发梢。
许嘉年今天说的是他想了好几天的话。
他觉得这正是自己和盛薰书矛盾的总结,他把话都说了,本该是一件事情的完结。但这一次,结束并没有带给他轻松与愉快,反而有不知从哪里来的沮丧遍布全身,让人恹恹无力。
时间的流动不因任何人的心情而动摇。
那一次简短的谈话之后,许嘉年不再和盛薰书冷战了,见了面挥挥手,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说两句,偶尔盛薰书会来问两道题目,偶尔许嘉年会告诉盛薰书两道题目的解法,再有一次,盛薰书忘了带算盘,许嘉年把自己多余的一块算盘借给盛薰书。
谁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们就是认识的同班同学而已。
不经意间,时间走得飞快,初一上学期过去了,寒假来临了,寒假走了,初一下学期来了,初一下学期也将要结束了——
这半年之间,许嘉年每一次考试都雄踞年级排行榜第一,参加市里省里的比赛也时常有好消息传来,学校隔三差五就会广播表扬一次,渐渐成为了市一中初一年段的一个小传奇。
盛薰书爸妈也不知怎么商量的,反正开始两班倒地在家里陪伴盛薰书,牢牢看着盛薰书,不准他再散漫地玩乐。这样的陪伴之下,盛薰书的成绩也慢慢有所起色,从班级的吊车尾慢慢攀升到班级35名左右,虽然还是中下位置,但跟最初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又一年的6月26日,自己生日。
许嘉年等这一天等了有点久了。
他有计划地着了凉,先一天向学校老师请假,随后在早上九点送爸妈出门上班后,敲开隔壁的门,对出来的盛妈妈解释说:“阿姨,我有个作业本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落在盛薰书房间里了。”
盛妈妈压根就没多想,直接放了许嘉年进来:“你自己进错错的房间里找找,我也不知道他把东西放哪里了。病情要紧吗?”
许嘉年说:“没关系,就是小感冒而已。”
说话间,他已经上了二楼,对着盛薰书虚掩的门深吸一口气,猛然推开,撞入另外一个世界!
藏于记忆中的秘密中再一次出现眼前。
大哥哥还是呆在房间的椅子上,穿着打扮,神态语气,都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
早晨的金光从窗户间洒入,为坐在窗边的人打成一层金边。
时间如同定格。
直到盛薰书笑吟吟冲许嘉年打招呼:“你来了?我还怕你今天要上课,不能出现呢。”
许嘉年不理大哥哥,冲到书柜前,从柜子上拿下相框,看着相片。
相片中,长大的盛薰书和长大的我勾肩搭背,看上去很高兴。
他放下相框,又冲到书桌电脑前,看电脑屏幕。
屏幕上,还是长大的盛薰书和长大的我,他们十指相扣,也十分高兴。
但这不应该!
我和盛薰书是怎么和好的?为什么我们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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