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茹见他欲言又止,微微低下头来,飘渺的声音似乎在问,又似乎没有期待着回答:“许大哥的剑呢?”
“我的一身武艺伤了珍惜的人的心,那剑,我已经将它葬了。”
“珍惜的人……是谁?”
“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许长山想到那人现在或许生活得还算安宁,也就没有多讲。
笑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过去的事情,真的是想忘就能忘掉,想埋葬就能埋葬的么?许大哥教教我,好不好?”
许长山一愣,转头看向笑茹,她依旧望着前方,却有眼泪从雾蒙蒙的眼中滑下,滴落在桥柱上,隐入石中。他便是作读书人打扮,自说已经放弃了武艺,毕竟还是个武夫,哪里知道怎么安慰受伤的女子,当下不知所措起来。
霄儿在旁边一看,可不得了了,还真的欺负到咱们小姐头上来了。她一见易笑茹掉眼泪,再看许长山站在旁边那副呆样儿,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冲上去将自家小姐护到身后,伸手就给了云里雾里的许长山一个耳刮子:“姑奶奶在这儿,谁也不许欺负咱们家小姐,你小子活腻歪了吧,敢让咱们小姐哭……小姐你别拉我,小……”
“我的小姑奶奶,你错怪人家了,还不快跟许大哥道歉。”笑茹被霄儿这么一打岔,再看许长山那张俊脸被抓出了几道红红的指甲印来,急忙拿出手绢儿来,去擦许长山脸上的血迹,刚碰到他便被握住了手腕。这下霄儿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笑茹已经,缩回手来,许长山忙解释道:“习武之人不习惯让人碰,多有得罪了。”
笑茹微微低下头,不知该接什么,只转向霄儿怨道:“都是你手脚快,许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却这般对人家,还不把帕子递给许大哥擦擦脸!”她将帕子往霄儿手里一塞,别开了头,脸却如莲灯微微泛红,显出绝美的光彩来。
许长山未曾见过笑倾和白素素,他认识的笑茹又是一直乖巧守礼,却是今天才知道,这样的容颜带上一分羞色是何等惊艳,何等的惊心动魄。他不觉看得呆了,竟把递帕子的霄儿晾在一边半晌。
这次霄儿不敢着恼,她也看出了些门道,小姐和这个“许大哥”或许有戏。这么想着,她提高了声音,将许长山的魂儿唤了回来:“许公子脸上伤了,小婢实在过意不去,咱们小姐也饶不得我,不知公子方不方便移步咱们府上,也好让家中大夫给您瞧瞧。”
“不碍事,在下回去洗洗便无碍了。”许长山笑道。
这边霄儿不停给自家小姐使眼色,总算是把心底的意思传达给她了。笑茹咬了咬唇瓣,抬眼道:“许大哥是长住于此么?”
“这倒未必,只简单赁了一间小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离开了。”
“既然如此,不如住到敝舍,一来省了钱财,二来……以前茹儿承蒙许大哥照顾,若是大哥不嫌弃,就让茹儿以此报恩。”笑茹垂下眼,颇有些楚楚的风致,许长山一心软,就应下了。
话说这边许长山找到了免费的住处,几天后,我和茗箜也收拾好了行装,带着孩子家人,一个车夫一个奶妈,出发前往江南去了。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随波逐流,轻装上阵,临走之前,清雪给了我一张地图,还有一个小盒子,嘱我到了江南就打开。轮尔也不声不响地挥挥手,召唤出一大队马车来:“凌儿,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我也没在江南长住过,不知道需要些什么,但是这个是一定有用的。”他掀开一辆车后面的遮布,里面一片明晃晃的,都是金银。
我有些头疼:“轮尔,你不知道怀璧其罪吗?这么多金银带着,路上光是应付打劫的也够头疼了。”
“不如我陪你去江南,安定下来再……”
“陛下!”
“轮尔!”
他话没说完,我和龙、明二人异口同声喊道。“轮尔,你是一国之君,别说这么孩子气的话。这财宝什么的,不过是身外之物,又何必带上这么多。你还是将它带回北国,哪怕是让百姓少些赋税,也好过被盗贼劫走。”
“……既然凌儿这么说,那我就不坚持了。我一定会谨遵凌儿的教诲,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你也要抽身回家看看,孩子们都很想你。”
“轮……”
“我知道,你一直说北国不是你的家,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得,你永远是我的灵君,永远是孩子们的父君,不管什么时候,你若是想回来了,家里的大门都会为你敞开的。”轮尔脸上笑容敦厚,俊脸比初见时成熟了不少,也再没有露出那种设计人的笑容。
我笑着点点头,心里热乎乎的,一直以来,我被圈束在只有落雪的世界里,全然忘记了关心我的人。如今没有了落雪,有些事情看得更加分明。或许,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不会再轻言放弃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我照顾和培养,直到清雪能够面对,把孩子接回自己的身边为止。
“那……咱们走吧。”我转过身,看着抱着怀素的茗箜,“各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好好保重自己。”身后一叠声儿地道。我坐进马车,声音变得模糊。掀开帘子,我看着众人,挥了挥手。
“驾!”车夫一扬鞭,马车便渐行渐远。送行的人挥手的身影也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只有隐约的呼喊声,一路送我到了内城之外。
江南,我来了,这一次以别种身份前往江南,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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