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担架的人,还顺手将那白布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其余的几具,皆是如此。
“这是?”陵子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蹲下|身子去查看那些人脸上的刀口。
细长倾斜,尾处外翻肉皮,应该是带勾的什么利器划烂的。
心底一惊。
要说起这带勾的利器,方圆百里之内,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北水帮。
帮里上下配发的武器,就是那种小巧的弯刀。这只是其中的一把,便于藏在身上。至于拿在手里招摇过市的,则可自行选择。
这是嫁祸!
陵子钧抬眼瞧杜天仇,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是除了笑,还是笑,一无所获。
“这不是我们干的。”陵子钧冷冷的回道。
“我没说是你们干的。”杜天仇笑的更加的大声,生怕陵子钧听不到。
“你来砸场子就是为了报复?”
“不是,我只是看你地盘太安静了,想来给你点热闹。怎么,不欢迎?”杜天仇收了笑,起身扭了扭腰,几步走至陵子钧的眼前,在他耳边嘀咕:“既然把我拖下了水,我总得出来露露脸啊。放心,这事是谁干的,我心里有数。”
杜天仇又堆上那一脸的笑容,朝手下吩咐:“兄弟们,可劲的砸,能成沫的别留块,能碎了的别留整。子钧兄说了,他们帮里的祸事,他们自己担着。”
得到了帮主的鼓励,饭馆里的杂乱声就更加的嚣张了。
陵子钧身后的人有些看不下去,握了拳头想要出去理论,被陵子钧挡下。
“呵呵,不过是些桌椅板凳,不值钱。杜帮主喜欢砸就让他砸。大不了我们换新的。用几个破木头板子抵消这么几条人命,值得!”陵子钧的话无疑实在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杜天仇身边打扇子的手下。
扇子被踩在脚底,两个人直奔到陵子钧身前,大喝一声,挥动了拳头。
陵子钧稍稍闪身,躲开了。
那拳头带着狠意,再一次朝陵子钧的面门袭来。
这么来回躲了几次,陵子钧才伸手牵制住打扇子的下人,扔到自己手下的人堆里,给押了起来。
“杜兄,这么玩下去,有些过了。”陵子钧阴了一张脸,冷冷的说。
“玩?子钧兄,你误解我了,我一直都很认真。”
说时迟那时快,杜天仇的玉扳指拔下又套回了大拇指上,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尖利的飞镖,正瞄准了陵子钧的左眼睛。
陵子钧武功再好,反应再快,也躲不过号称“鬼镖”的杜天仇的暗器。
能与之相匹敌的,应该只有真正的鬼了。
噹!
距离陵子钧面门的一拳之处,飞镖被拦了下来,掉到了脚边。
“谁?”杜天仇警惕的四处查看。
“我是奉盟主之命,来看看两位帮主有没有需要在下效劳的地方。得罪之处,多多包涵。”人未到,酒气就已经在这地方散开。
嗅着酒气寻去,左手边的二楼台子上,邢鬼翘着腿正玩着石子。
那被击落的飞镖,竟然是他用石子打掉的。
杜天仇抬头笑道:“原来是来接子钧兄侍寝的,我倒是不懂事了些。还望二当家回禀盟主,我们南火帮与北水帮的梁子,就是他盟主亲自出来压制,也不会像东金和西木一样的不了了之。若是非要以他的盟主身份强压,我们南火帮愿意退出五行盟。希望二当家能一个字不落的回禀盟主。在下先谢过了。”
“杜帮主,好说好说。”邢鬼跳下台子,歪了歪身子,站稳后穿过陵子钧身后的人群,走到两个帮主中间,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盟主有令,两位帮主跟我走一趟吧?盟主有些话,想要当面对您二位说。杜帮主,您的那番言论,可以亲自对盟主说出来,我想他一定很想同你好好的讨论讨论。”邢鬼朝杜天仇眨了眨眼,好像是准备看一场好戏。
“那么,子钧兄,请吧。”
“杜兄,你先请。”
“好了,我先走,您二位跟着。”邢鬼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在前边,也不管后面有没有跟上来。
饭馆里的纷乱,在杜天仇走后,也停了下来。
大家抱着自己的武器,蹲在残墟上,等着帮主回来的指令。
天热的有些不正常,只活动了这么一会,就大汗淋漓。
“喂,掌柜的,有没有个毛巾擦擦汗啊?”打手甲问躲在桌子底下的饭馆掌柜。
“就是啊,有没有私藏的酒水啊?这么干等着多无聊啊?”打手乙附和道。
“来来来,我们不如来一把。掌柜的,拿个全活的碗来。”打手丙从怀里拿出了这一帮人的挚爱——骰子。
不一会,大大小小的声音,就完全替代了之前的乒乒乓乓。掌柜的还被迫成了见证人,站在离破碗最近的地方。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场景,让掌柜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能在心底暗暗的祈祷,陵子钧早点从老宅里回来,把这云里雾里的路给看清楚。他们和南火帮,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老宅子的花花草草,没有因为过了一夜有什么变化。甚至于昨日门口那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是那样的半开不开,看着就让人着急。
成方遥站在门前的廊檐下,正逗弄着挂在半空的小雀鸟。
两个帮主一踏进院子,那只小家伙就开始扯了嗓子乱叫,扰的成方遥拿了根小木条隔着笼子抽打。
“再不听话,就把你的毛全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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