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和军官证一起掉到了地上。
小女孩笑着的脸,和碎纸落叶一起,在风中打转。
很快,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医师手忙脚乱的帮倒在路边的老人做着救护,把他抬到呜哇哇赶到了的救护车上。
简桦站在夜幕中的街头,旁边是慌乱的人群,感觉像是在做一场奇怪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走到简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是虞飞城。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于是看不出他的心理。
“脑溢血,救不了了,”虞飞城说,顿了顿又补充道,“最近他太累了,心理压力又大……”
简桦似乎并没有听见。他在看着马路的中央。
那里路过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滑下,一张眉心带着刀疤的脸从车窗中探出来,冷酷地看着街头的这一阵骚乱。
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简桦的目光,眼神从那边投了过来。
隔着人群,两个人冷冷地对视。
夜空中的繁星,仿佛是养父和陶顺,两个老人悲悯的目光。
☆、前路茫茫·4
养父下葬的那天,从清晨起,天上就布满了乌云。
乌云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沉甸甸的像是直压在卫星城的顶上。
遮住了阳光,连带整个城市,显出了一种铅灰色的色泽。
养父的灵柩,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慢慢地绕城一周,到了城郊的墓地。
像是有无数人聚集到了这里,送别他们的老城主。离得最近的是一大批队列整齐的军人,穿着藏蓝色的军礼服,在哀乐声中,送别刻着卫星城徽记的棺木放入了地下。
简桦站在离墓碑最近的地方,看着被封死的墓室,在心中默读着墓碑上纪念的每一句话。周围很安静很庄严,但是一直有流水一般的嘈杂声,在他的耳边回响。
虞飞城站在他的身边。自从老城主和陶顺都过世以后,他成了卫星城的代理城主,日日和首都来的特使周旋,忙得焦头烂额。
“要下雨了。”虞飞城对着简桦低声说。
简桦看了看天,确实,远处的乌云里不时有闪电亮起,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葬礼也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人群正在慢慢松动、散去。
正在这时,一辆囚车从远处的小道上疾驰而来,在长台阶的下方猛地停了下来。
这车来的奇怪,不少离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车门打开,最先下车的是脸上有伤疤的首都特使,他穿着深色的王宫禁卫军礼服,神色肃穆,慢慢地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目光停在了养父的墓碑上。
然后他转过身,从车上拽下了一个人。
是穿着白色囚衣的邵续霖,他的眼睛被一块黑布从脑后紧紧扎住,手上脚下是连成一体的锁链,使他不能有较大的动作。蒙住眼睛的那块黑布不小,挡住了大半个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周围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然后一个青年激愤的声音响起:“他来干什么?”
很快骚动席卷开来,咒骂声不断。
伤疤特使没有理会旁边人的愤怒,轻轻偏了偏头。有两个和他穿着相似军礼服的男子从囚车的另一边下来,推着邵续霖把人往墓碑前面拉。
他们的动作十分粗暴,邵续霖赤着脚,被他们推跌倒在地,然后野蛮地往前拖。周围的骂语更大,士兵们看见杀害老城主的凶手,都有些克制不住愤怒的情绪。
简桦知道邵续霖听不见,但是仍旧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像是想要站出去说点什么。被虞飞城抬手挡住了。
简桦侧过脸,虞飞城深深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邵续霖很快被踉跄着,拉到了近处。
“叛徒之子!”
“杀人凶手!”
这几日,邵续霖的身世和罪行已经在卫星城里传遍了,众人都难以接受老城主居然死于他的养子的手上,更加痛恨邵续霖。此时一见到他,控制不住的群情激奋。
“混账王八蛋!”不知道是什么人带头,几个人率先冲过去,挤开了押送邵续霖的守卫,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一个人开始,自然就有更多人跟上,拳脚不断向邵续霖身上落去。
邵续霖的耳朵在先前的拷问中受伤,暂时失去了听力,此时眼睛也被蒙住,他并不知晓自己周遭的环境,但是这几日已经习惯了毒打。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流浪的时光。只是心底的骄傲,——这么多年被养父和简桦保护着而茁壮成长起来的骄傲,让他即使不能反抗,也一遍遍要站稳站直,不肯在敌人面前屈服低头。
于是,更加惹恼了骚动的人群。
刀疤男子似乎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嘴角嚼着冷笑,看着这里的一切。他的两名手下也没有挡住愤怒的人们,反而退出了人群。
简桦原本想看刀疤男子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到此时,也忍无可忍,推开虞飞城挡住自己的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你不能动!”虞飞城跨了一步,挡在了简桦的面前,警告道。现在卫星城已经连续失去了老城主和陶顺,如果简桦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很可能会失去王宫方面的支持和信任。
“他没有杀我爸爸。”简桦看着虞飞城,说。
虞飞城冷冷一笑,说:“你没有证据。”
“我有。”简桦一字一顿地说。
趁着虞飞城一愣神,简桦推开了他,走到人群的边上,厉声喝道:“谁敢在老城主墓前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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