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加里安惨然一笑,琥珀色瞳孔中很轻易就泛起了些微的波澜。
——不论是和瑟兰迪尔相遇,还是对他发誓效忠,亦或是替他挡下那五支淬了毒的利箭,并为之丢了性命。这样就像生命中镌刻在血液中的本能,他都没什么好困扰的。
然而,纵然嘴上说着如此,他却也有唯一无法承担的东西。也不想看到精灵王眼中因他而起的伤痛,即便能够护得王者安然无恙,却也在他生命中划下更深更重的伤痕。
“难道我做错了吗?在战场上搏命护他突出重围,独自前往多尔戈多探查蔓延整个大绿林的阴影,不顾他反对参加五军之战,直到最后挡下那穿心一箭,不让他步上欧瑞费尔的后尘,死在即将胜利的战场……”
“难道这一切,我都做错了吗?难道我真是个如此自私的精灵,为了满足所谓自己对于瑟兰迪尔的爱而不顾他真正所愿,一次次违背曾经所立的誓言?”
握紧双手,指尖深深嵌进苍白的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应有的疼痛。加里安受伤至极地低下头,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以为不掺任何瑕疵的付出,竟然最终会将彼此伤及至此。
“是这样吗?”
静静看着大总管惨淡的脸色,安格尔歪头思索了片刻。从那些不属于他的回忆中,他很轻易就能知道面前这个精灵有着怎样伤痕累累的过往。而在之后漫长的时光中,他也不难从从他脸上的表情揣测出,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甜蜜和痛苦并存、犹豫和冲动同在的折磨。
——所以,一直以来让你困扰的,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的苛责吗?
“我倒觉得,你已经自己很好的回答了。”
这世上一切都有□□。无论是什么,喜悦也好,悲伤也罢,都有一个无法忽略的根源。然后一切感情,都由它而来,又最终归于此处。
只不过是一句话,三个再平常不过的字符而已。
拉起加里安的手,把纤长透明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安格尔轻轻笑了笑,认真开口:
“你……后悔了吗?”
所以,还是同样的选择。自己挡住所有尘埃,和让他也承担所有你承担过的伤痕,你要选哪一个?加里安想了一会儿,安格尔看得很清楚,他的确是在认真思考。或许之前他来不及考虑这两个选项之后的结果,但如今在这岁月凝止的亡者殿堂,他却能有无尽的时间去怀想,然后给出再无任何更改的回答。
——那么,你后悔吗?
似乎很少会去思考这么简单粗暴的问题,答案也停留在唇间,只要张口就能说出,但是加里安却沉默了很久很久。因为,他确实也能感觉得到,安格尔这个问题绝不仅仅只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陪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至少对对于某些人来说。因为,那意味日久生情的可能性,以及永远没有解脱并且越陷越深的沉沦。
他爱上瑟兰迪尔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许是某天绿树掩映下的一个回眸,也许是夕阳里被万顷余晖拉长的影子的。而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份感情究竟能够深种到什么程度时,他也丧失了所有能够去求取的资格,并且为之黯然心碎,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变成荒芜。等待随时光流逝渐渐淡去,或者,更加刻骨铭心。
弄混了付出忠诚和挚爱的底线,在最危险的边缘还一无所觉,心甘情愿溺毙在精灵王湛蓝如晴空的眼眸中。所以,这样无知而又愚蠢的自己,大概之后所经历的一切哀痛绝望也只是活该而已。
但是,那又如何呢?难道所有时光再度重演一次,深知未来结果如何的自己就不会爱上了吗?
“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在长久对于自己的深刻剖白中,横亘在脑海中的所有阻隔终于显露出了它的原貌。其实那根本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复杂无解,所以看得到的矛盾和纠缠,归根到底,也不过是构筑那样简单的信念之上而已。
惨然一笑,也说不清到底是对自己的讽刺还是怜悯。加里安淡淡开口,盘旋在眼前的浅灰雾气终于散尽,露出不远处洁白无暇的高台,那端坐在神座之上中俯览众生的神祇。
转生之轮已然再次转动,曼督斯的钟声响起了。
“我记得他每一个与众不同的表情。记得他每一次迫不得已的失去。甚至,那些从来没有人见过的不安和脆弱,我也不曾遗忘过哪怕一分一秒。”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到那五支毒箭飞来的那刻;如果莱戈拉斯还是追着陶瑞尔奔赴渡鸦岭,而我仍有力气守护他不想失去却说不出口的亲人;如果大绿林依然被黑暗突如其来笼罩,不知深浅敌人一如既往盘踞在阿蒙兰旧都,而他被树灵抽空了力量虚弱至此——
那些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的结果,在当时而言却是可怕的未知。或许我确实不必去做那些多余的事,不但伤了自己,也伤了他的心。但是,万一就在哪个当口,我的一时松懈不查漏过了什么可能致命的危机,让它们在瑟兰迪尔身上划下本该由我承担的伤口,那么不管一摸一样的组成因子再次聚合,不管相同的命运几千几百次摊在我面前,我所做出的选择,永远都只有那一个。
“我还是会违背他的意愿。”
我还是会去往所有他不想要我涉足的地方。为之而死,然后,藉之以生。
世界上原来真得有这样的感情,能让悲伤和喜悦,期待与绝望并存。不管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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