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螓道:“二哥,等各大门派的事结了,我们便回望雪岭去,我儿命薄怕不能长久,日后我们就天天陪着他,一家人再也不分开。”杜笑植道:“我儿福大命大,将来定有奇遇,青蟒还有一条,虽不及苍蛟千年修为,但可延命数年,再去寻良药秘方,终归能将他治好。”秦追与江轻逐听了,又惊又诧,兄妹luàn_lún世所不容,这二人竟毫不介意随口说出。再想他们兄妹通婚,难怪望雪岭上那青衣少年面色惨白身子孱弱,自是二人近亲生子所种下的恶因,能活到一十六岁上已是难得,可二人仍不醒悟,又要再生孩儿。
段已凉惊怒交加道:“你们是亲兄妹,如何能结为夫妇,又如何能生儿育女,这,这实在……实在……”赵螓道:“你是想说,这实在是人神共愤的丑事恶事。当年乾天门在江湖上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魔教,当世之人说的这些狗屁话我从不放在心上,难道旁人说你十恶不赦你便自惭自愧,一剑将自己杀了不成?我十岁那年二哥找到我,告诉我身世,当晚我便杀了养父逃出家去。”秦追心想,那樵夫养她十年,虽不是亲生但救过她一命,她只是听说自己身世便将养父杀害,小小年纪心性歹毒,不愧是冷血杀手张轻之女。
赵螓却似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冷道:“我养父十年之中当我猪狗一般,毫无半点怜爱,杀了他有甚么可惜。从那日起,这世上只有二哥是我亲人,他要娶妻只能娶我,我要嫁人也只嫁给他,日后有了孩儿便是真正的一家人。至于旁人如何看待,谁敢胡说我杀了谁。”
段已凉道:“天下这么多人,人人都说你错,你难道要将天下人全都杀尽么?”他听了赵螓这一番话,知道十年来夫妻恩爱之情全是空想,已心如死灰,只是为救秦追与江轻逐,仍旧苦苦相劝。
赵螓道:“不错,天下人都该死,半年前我在扬州瞧见一个青楼女子,生得美貌动人,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将她带回望雪岭,原想让她陪我儿解闷作伴,谁想她竟对我扮作的长先生心存痴念。”秦追想起曲依依,忙问道:“你将她如何了?”赵螓道:“既然她不能取悦我儿,我将她送去喂了青蟒。”
秦追见往日和善心慈的嫂嫂忽而变成个蛇蝎心肠狠毒无比的女人,便知她今日定然不肯放过自己,不禁苦思脱身之法。眼下最要紧是从杜笑植手中救下江轻逐,二人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正思索之际,赵螓道:“二哥,快些动手吧。”杜笑植手掌提起,五指箕张往江轻逐头顶拍落,秦追心胆俱裂,不顾身后赵螓,枪尖一振直往杜笑植刺去。他一心救人,背后门户大开,赵螓伸手一举往他后心插落。轻衣十三子生前便是江湖上闻之变色的杀手,一招一式都讲求一击毙命,赵螓学得其父毕生绝艺,一掌袭来五指犹如利刃。
江轻逐见秦追危险,瞧在眼里心神大乱,但杜笑植点穴手法师承名门,一时难以解开,陡然运气只感内息翻涌。秦追知道自己若一意去救江轻逐,势必死于赵螓掌下,但他心中并无半分惜命之念,一枪挑向杜笑植,挡住他落下的手掌。
赵螓掌风已到秦追背后大穴,忽见一人跃入二人之间,挡在秦追身后,赵螓一掌击出并无收势之意,五指并立噗嗤一声插入那人心口。秦追听到响声本想回头,但眼下间不容发,不能有一丝犹豫,仍是挺枪直取杜笑植要害。杜笑植武功虽高,见他枪尖直指自己身上要穴,攻他必救之处,也只得先回手避开。秦追侥幸救回江轻逐一命,转头一瞥,见段已凉双手紧紧抱住赵螓右臂,已被她一掌击穿胸口。赵螓往回抽手,以她武功修为竟然难以将手臂抽回,段已凉双手紧箍,口鼻之中全是鲜血,兀自喊道:“螓儿,螓儿,你别杀人。”
赵螓眼见秦追与杜笑植战在一处,恨不能立时上去将江秦二人杀了,但手掌被段已凉抱在怀里,猛抽之下段已凉伤口扯裂,半身衣袍尽已被血湿透。赵螓杀心骤起,正待运劲震断他心脉,抬头一望,段已凉面色惨白,双眼中只有哀伤惨凄并无半分责怪之意。赵螓满心杀气被他这般一瞧,想起往日段已凉待她温柔体贴,关怀爱怜,十年之中虽不能说夫妻琴瑟和鸣,但也相敬如宾美满和睦,一时间掌上劲力凝而不发,也有了一丝心软。
秦追眼见段已凉为回护自己身遭重创,苦于分身乏术,心中悲痛。他虽将杜笑植逼退一步,但江轻逐仍未脱险,时间一久难免又落下风。江轻逐眼睁睁瞧着眼前一场恶斗却不能出手相助,将自己恨得入骨三分,恨不能拿剑捣烂几处受制的穴道。秦追瞧他神色便知他满腹仇恨无处发泄,如此硬冲穴道大有损害,当下将地上几枚石子踢起,枪身一扫,石子犹如飞蝗往他身上飞去。
杜笑植用的是天玄点穴法,秦追自然识得,只是这飞石解穴若江轻逐不动不走那是绝无差错,可杜笑植擒着他,岂会坐以待毙,立刻避开枪尖往右一躲。江轻逐被他带开半步,几枚石子便错开方位,打向他另外几处大穴。秦追一惊,忽然石子径自一转,如同被一只瞧不见的手拨弄,数枚石子飞在半空虽有前后却同时落在江轻逐被封的穴道上。江轻逐正一心运气强冲经脉,石子击在身上却丝毫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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