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慢条斯理,嘴角笑意未减,可目光却盯着雨妃,透着些警告的意思。
这雨妃也不知是被喂了哑药,还是被人点了穴,竟一点反应都无,只是在原处坐着,目光中都不曾透出半分异样,好似一具蜡人。
郭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原本认定了眼前女子必是亡妻那小妹,如今却反变成了皇族外戚!他一直自认不露声色之功力已练得极好,可如今这刻骤变,竟不知不觉中便破了功,满面血色褪尽、唇角亦在发抖,连带着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陛下,此话可当真?”
“太傅何出此言?”慕容时笑了笑,手伸长了些,一把抓着郭逸,示意他走到近前,眼睛却看向那雨妃:“师傅心中疑虑,时儿自然知晓。只是师傅可曾想过,此女年纪比厉儿还要小些,又怎会是师娘的妹妹?天下之大,易容之流本就是一门技艺,师傅原就未曾见过那雨儿,只要她有心假扮,又有人特地教授,自是容易做得成些。”顿了顿,慕容时将眼光收了回来,看了看郭逸,又用余光瞟了慕容临一眼,笑道:“何况此处还有个现成的。师傅,再莫乱想了。”
第六十三回
郭逸怔住。他原本见着慕容时躺在御辇里,心中惦记的是今日大典这皇帝徒儿能否顺利撑过去,却谁料慕容时一见着他,首先就笑眯眯的拆穿了他一直以为是亡妻小妹的雨儿身份,还称其已是雨妃!
慕容时叫自己莫要再乱想,是怕他因着容貌相似而陷入情感转移的状态,还是怕他心思只在亡妻身上,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份,误了整个越国的事,误了他慕容时的事?
脑里乱乱的,郭逸一时无法理清。他不知自己如今是何表情,亦忘了手还被慕容时抓着,更忘了身处御辇之中,前面不远便是正殿门前!
按时辰来看,应是有不少官员也已到了那边列队等候。
慕容厉站在一旁,虽非自己的事,也颇有点感同身受,但却又较郭逸清醒得多。他听到皇兄说那句“何况此处还有个现成的”,又见其望了王太医一眼,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不致于忘了当下处境。
尤其皇兄抓着懿轩的那只手并未放开,与那雨妃木坐原地一般的打眼,一般的令他心头不愉。
这御辇中,每个人,每个动作,似都充斥着令他无法理解的意思。
“皇兄,”慕容厉清了清喉咙,打破这看似长时间却只片刻的沉闷,岔开话题道:“太医昨晚传圣旨时曾说皇兄受伤了,伤在何处?那陈熹泓身手似乎并未多好,究竟当时是何情形?他如何逃出寝宫,为何肃恭与太傅搜遍了宫中与邺城,俱未能找着他?”
慕容时抬头看了看他,凤目眯着笑了笑,眼含深意。他紧了紧郭逸的手轻道:“劳烦师傅,拉徒儿一把,方便说话些。”
郭逸这才从纷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应了一声将慕容时小心的扶起来坐好,便缩回双手,退后几步与慕容厉站在了一边,静静等着听慕容时细说当时情形。
慕容时懒洋洋的坐起来,双手整整略显散乱的衣襟与发冠,才正色道出了当时的情形。
原来那时候,“朕本就怀疑他此来未安好心,何况这三皇子甫一进邺城便已被暗卫们盯上,他实是太过张扬,毫不掩饰便进了宰相大人府中,直至次日才入宫来觐见。不单如此,还一副对越国皇宫十分好奇的样子,”慕容时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凤目闪出一丝寒芒,视线却已看向了厚厚的辇帘外。
似是有人已见着了御辇,正在外面大声喝斥百官跪迎。
慕容时“啧”了一声,清清喉咙道:“御辇停下,叫他们莫要过来,就说朕身上伤痛难忍,正请太医施针,太傅与侯爷还有爱妃正在辇中陪着,适当的时候再过去,误不了时辰。”
祭礼是在辰时,若是一路顺利,天坛那里准备得当,也确是不必太急着过去。
外面王福应了一声,尖细的嗓门宣了圣上口谕。慕容临这时在辇壁上三轻两重的敲了五下,四周便是一阵人马跑动之声,御林军已接管了御辇,将任抬辇的小内侍与王福也隔了开去。他们团团围住御辇,长枪对外,以确保不放任何人靠近了。
慕容时这才放心的笑了笑,继续轻声道:“我料他必有所图,便顺水推舟请他在朴宸殿的偏殿住下——那里可是皇妃小憩之所,他竟只犹疑片刻便答应了。”
说着,他又看向郭逸:“师傅也见过那陈熹泓,虽名为祁国皇子,长得却是真不像祁国人,五官轮廓分明,像极了北方那些蛮族,连使出来的招式,都不似我越国附近的武功。至于那人性格,看似有些轻佻浮燥,徒儿却觉得他应是心中颇会算计,否则也没有这个胆子,孤身上殿见我后,便一直于朴宸殿中独来独往,成日里不是花园中坐着尝花饮酒,便是找我这个越国皇帝谈些风月之事,语言间竟全是对我师徒二人的仰慕。还说若有机会见着师傅,定要比上一场。”
“哪知道,皇兄你也刚发现懿轩痊愈,他便这么巧撞见了。可当时懿轩又赶着寻你我下落,心生警惕,便自称不认识太傅,搪塞过去。却谁料竟又遇上,还被他动了先手。”慕容厉在一边接了话,将整个前情彻底说了个清楚。
慕容时点点头,嘴角划过一丝讥诮的笑意:“三皇子连日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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