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只顾着替自己解释,都没问问他身体如何,难道不坏?”
孟小蓉一愣,别开目光:“他那时真的是重伤?我一开始就想歪了。再说,照他那不眠不休找内奸的劲头,累也累瘦了。”
季舒流不满道:“你这话说得太伤人。你可知道,他后来还受了别的伤,一连五六天痛不欲生,吃不下睡不着,把自己关进房里不让别人看见……”孟小蓉震惊的眼神投向他,他立即后悔,垂头道:“算了,对不住。”匆忙地躲开。
“他现在呢……”身后传来她颤抖的声音。
季舒流道:“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更快地逃走。
栖雁山庄中一日三餐皆有固定的时刻,季舒流走远了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哪里有吃食,茫然在不大的山庄里转圈。转了一炷香的工夫,食物没找到,只听到真有好多人在议论二门主“慷慨让妻的义举”,语气中都是真心以二门主的大度豁达为傲。季舒流停下来揉揉自己的脚,猛地发现秦颂风就直挺挺站在自己身旁的树下,双目不知望向何处,一身暗色外衣,纹丝不动。骤然发现身旁有个人,季舒流吓得轻呼一声,差点仆倒。
秦颂风仍是一动不动,只道:“抱歉。”
季舒流摸摸腰间的钱袋,来时姑母塞给他的钱还没花出去。他砸一下秦颂风的肩膀:“我饿了,又找不到吃的,我请你出去喝酒好不好?”
秦颂风忽然笑了:“要学喝酒么?我带你去。”
快马来到山下的县城外围,街边有家小小的露天酒馆,居然真的还开着。
夜里和白天时一般晴朗,月光洒下来,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的酒旗在微微的风里晃动,几张桌随意摆在周围,有一桌坐了数人,摇着蒲扇喝酒闲聊。
秦颂风叫了一坛烧酒和几碟小菜,坐下来慢慢喝。季舒流吃掉不少小菜充饥,但是尝几口酒,却撇嘴表示实在难喝,秦颂风便给他加上一壶花茶。
喝下半碗热茶,季舒流对着月光摇晃手里剩下的半碗,犹豫一下,直言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伤心。”
秦颂风笑:“说不上伤心,当然也不可能欢天喜地。没事。”
季舒流问:“这酒你爱不爱喝?我请你喝酒能不能让你高兴一点?”
秦颂风大笑:“高兴!这家店的酒菜都不错,可惜你不爱喝酒。”
季舒流拾起筷子又吃了几口菜,点头道:“是挺好吃。……既然那天闯进山庄的人不是探子,而是张玉,是否说明射毒箭暗算你的人早知道你不在山庄里?”
“没错,聪明。钱师兄也在追查当时知道我去向的人。”
“还有,上次我说你不体谅妻子,是我不对,你们两个人想法不同,各有疏漏,所以才会发生这种误会。我跟你道个歉,请你喝酒就算赔罪,怎么样?”季舒流理所当然地拿起茶杯和秦颂风的酒杯一碰。
秦颂风也喝光杯里的酒,却道:“你没错,是我对不住她。”他放下酒杯,声音转轻也转沉,“小蓉就是这么个姑娘,犯起倔来一条路走到黑。她家就她一个女孩,但是她娘死得早,她爹整天只顾着发扬家传拳法,教她几个兄弟练武,对她爱理不理的,连防身保命的招式也不肯指点,她一直不服气,脾气就越来越倔。
“她小时候玩心重,性子野,跟着我和张玉两个男孩到处跑,大人见了都骂她是个野丫头,我一直觉得她必须得嫁给我俩中的一个,不然就嫁不出去了。当初少年得意,自以为是,枉我自认为是张大哥的朋友,居然丝毫没看出他也对小蓉有意。我说要娶她,她犹豫了一阵就答应下来。张大哥那些天自称家里生意忙,见不到人影,我却丝毫没看出有何不对。”
季舒流试探着劝道:“正因为是朋友,在一起时轻轻松松,反而不可能总去揣摩对方的心思,你别苛责自己。”
秦颂风仰头喝下一杯酒:“好几年过去,我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偶尔给她买些东西,回家时嘘寒问暖几句,就自以为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了,还为此沾沾自喜,把她的抱怨都当成女人家耍小脾气。”他自嘲地挑挑嘴角,“我和她从小玩到大,最清楚她的脾性,居然一心以为把她拘在这小小的栖雁山庄里,才算是好好保护。我行走江湖闯下一点薄名,却不知不觉性情大变,不但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再认识他们了。”
他用力抓住桌沿,声音仿佛有一丝涩滞:“我最震惊的,其实不是小蓉和张大哥会干出这种事来。而是他们当时,居然全都毫不犹豫地认定,我会杀了他们。”
他再喝一杯,腰依然挺得笔直,却微皱双眉,目视夜空,神色失落,“我迟钝到这个地步了么,丝毫没看出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这种人。”这语气苦得季舒流怀疑他就要哭了,但他却开始笑,“就跟故事里的好汉似的,宋江怒杀阎婆惜,武松斗杀西门庆,那叫一个威风。秦颂风是谁?尺素门二门主,江湖人送八个字儿,‘轻如飞燕,稳如泰山’,那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尺素门的脸面,谁敢辱没了尺素门的名声,就要毫不留情一剑砍翻。小时候跟着他们爬土坡跳河沟到处胡闹的又是哪个?做梦的吧,大概早就死了……”
硬扯出来的笑本该很难看,可配上秦颂风俊秀消瘦的面容、深沉落寞的眼神,却只显得苍凉,看得季舒流心里有点发酸,简直想借个怀抱给他哭一会。可惜秦颂风一直没哭,季舒流便伸出手去,像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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