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越单纯越著迷(1)
就像那些青春电影或的开场白一样,他要说的事并没有不同。
就像捕捉著青春而过度曝光的照片,像是紧紧拥抱著那些灿烂而又逐渐泛黄的点滴的录音带。
他只是要说,这是他们的十七岁的最後一个冬天,热得要命的冬天。
心跳声盖过了震耳欲聋的音响,灯光啪一声打在眼睛里,亮得什麽都看不见。
耳边开始响起倒数,舞台前吵闹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站在後台,闭上眼,就好像自己站在舞台上,就好像世界被调成静音模式。舞台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聚光灯淋在他身上,他会望向观众席,那里的人全都期待地回望著他,期待著他将给他们什麽。
安静、缓慢、宁静。没有一丝杂音
待到倒数结束,
这世界将再度沸腾喧闹起来。
他已经忘记国小的那次美劳课,为什麽老师要叫他们带那些东西来了。
他只记得那时候,有人带了口红、发饰、洋装,而他自己带了姊姊的一件手环。
那只手环很美,却比不上那双班上女同学带来的红色高跟鞋。
那鲜艳的红色好像女明星的裙襬,娇艳的让他挪不开视线。他著迷地望著那双微微反著亮光的红色高跟鞋,手指轻轻抚过那宛如美女的颈项一般、一折就断的优雅鞋跟。
他爱怜地摸过高跟鞋的每一处线条,摸过那优雅的弧线,彷佛能感觉到那纤细的曲线在自己手中微微颤抖。
他想穿上它。
翁喜爱从梦中惊醒过来。
高跟鞋的样子还停留在他脑海中,彷佛他真的触碰到了它,彷佛他穿著他翩翩起舞。
他甩甩脑袋,忘掉这场梦。
手机乍然响起,他连忙摸来接通,那头立刻炸起一阵哀号:「翁喜爱──!你人在哪!干麽不接手机啊!」
他脑袋立刻清醒过来,偷偷清了清喉咙:「喔我、我在路上啊!」
「真的吗?你不会刚醒吧?」
「屁啦──」他冲到窗边,用力一打开窗,外头大马路的喧嚣立刻泄洪一样地涌进来:「我在骑车啦,啊啊要绿灯了,我挂断罗,掰!」
「喂、欸──」
他喘著挂断电话,低下头正好看见张睿禹提著早餐回来,立刻冲著他挥挥手:「阿禹!阿禹!」
张睿禹抬起头,睡眼惺忪又冷淡地看著在二楼的翁喜爱:「你不是十点要出门?」
「我迟到了,」他哭丧著一张脸:「阿禹,载我!」
「不要,我还没吃早餐。」
「拜托啦,拜托──」
张睿禹东张西望一番,然後更冷淡地抬起头看他:「你车在那里啊,干麽不自己骑。」
翁喜爱睁大眼睛装可爱:「你看不出来我在跟你撒娇吗?」
「干。」张睿禹头也不回的走进骑楼内。
翁喜爱立刻跳去衣柜前换好衣服,背上吉他冲到楼下,果然张睿禹一脸阴沉地提著安全帽在楼下等他。
翁喜爱气喘吁吁地一边抓著头发,一边跨上机车後座说:「去正兴。」
「国中还高中?安全帽。」
「高中啦。」他一脸慷慨赴义地戴上安全帽,心疼他刚刚抓好的头发。
机车发动後,翁喜爱就靠在张睿禹耳边大声说:「今天正兴校庆,他们学校热音要表演,友社嘛,要去支援!」
张睿禹不感兴趣的一声「喔」消失在风中,翁喜爱又继续说:「你要不要留下来看啊?」
「不要。」
「为什麽?我很帅耶。」
张睿禹终於受不了地微微撇过头睨他一眼,然後猛地催下油门,让强风吹散翁喜爱的所有叨叨絮絮。
认识翁喜爱是在国中的时候。
翁喜爱从以前人缘就好,活泼外向又会耍宝,相较之下,张睿禹就是窝在角落一整天都不会被发现的阴影人物,只有每次公布排名的时候,会被大家恨恨地瞪著他的名字说:「又是张睿禹!」
不过话说回来,张睿禹是谁啊?还好他们没有说这句话。
国中的时候他很安静又瘦小,总是自己做著自己的事,没什麽朋友,在班上的感觉就像旁听生一样,上完课就消失了。
因为存在感颇低的关系,连被排挤都免了。
他知道班上有一个翁喜爱,吵得要命,但也仅此而已。
但命运有时候颇奇怪,当一个巧合产生时,之後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国二的时候,有一天导师突发奇想,说圣诞节到了,来玩小天使小主人的游戏吧?
你们有玩过吧?导师这样问。就是小奴隶跟小主人的游戏喔,啊不对,讲错了啦,是小天使,哈哈。
於是,小奴隶跟小主人的游戏就这样开始了。
小奴隶不可以告诉小主人你是谁唷,你要默默地照顾小主人,等到结果揭晓的那天才能够公布答案。老师这样解释。
下课的时候,翁喜爱挥著刚刚抽到的纸条,大笑说:「哈哈哈谁抽到我啊?我要每天都有一百块的零用钱,小天使快送给我!」
你是多了一个小天使,又不是多一个老妈。张睿禹当时坐在角落,默默看著纸条上「翁喜爱」三个字,觉得自己很衰。
这个游戏他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把自己的愿望写在小纸条上并放入愿望箱,等待著自己的小天使拆开并实现他。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抽签当天大喊要零用钱的翁喜爱,也从来没有把他的愿望放进愿望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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