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小沙弥从后面嚷了起来,快步跑到炎明轩面前,道“施主,你找何人?”
炎明轩拱手道“在下找你们方丈,还麻烦小和尚去通告一声。”
小沙弥上下打量了炎明轩好久,才冲他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喊方丈。”
“有劳小和尚了。”
小沙弥扔下扫帚进了寺庙大堂,炎明轩站在庭院里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方丈才摇晃着身子自庙大堂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坛酒,满面通红,因喝了酒的缘故,身子摇摇晃晃。
小沙弥吃力的搀扶着,两道乌黑的眉皱得紧紧,埋怨道“师傅,你又偷喝酒了,跟你说了多少遍,出家人不能贪酒。”
方丈眯着眼,装起生气的模样,道“你这小沙弥,本事不小,管起方丈来了,再说了。”他摇晃着手中的酒,道“这不是酒,是茶,茶…茶香醉人啊…”
小沙弥眉头皱得更紧了。
炎明轩上前,拱手,开门见山道“方丈,我今日来是为了拿回苏公子当年求得那只签。”
话罢,方丈身子不摇晃了,眼睛也不眯了,推开了小沙弥,将手中的递给了小沙弥,又整了整裟衣,目光锐利的盯着炎明轩“你是苏公子何人?”
炎明轩道“我是非拿到签文的人。”
方丈没想到炎明轩会这样回答,有些愣,微怔以后,点了点头,道“你等着,我给你拿来。”
这一等又是许多时辰,等到天边渐渐黄昏,夕阳夕下。
小沙弥已经忙其他的事走开了。
方丈才出现,手里捧着一个小型长木盒,身上的袈裟更是一片泥泞,狼狈不堪。
方丈走向炎明轩,将手中的木盒递到炎明轩面前,木盒上沾满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炎明轩接过木盒。
方丈看着炎明轩,眼神悲悯“几个月前,苏公子也曾向我问起过这支签,但我一时糊涂了竟忘了这事,也忘了那木盒埋在了哪片土地下,师傅匿留之际同我说起过这签,我那时还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沙弥,师傅的死让我伤心欲绝,竟…唉”方丈叹了一口气“今日我将这支签给你,也算随了他的愿吧!”
方丈摇了摇头,身子又开始摇晃了,转过身走向大堂,边走边像是自言自语道“想起来苏公子这几个月都没来寺庙祈福呢!”
炎明轩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盒,拍开上面的泥土,准备将其打开,手却莫名的开始颤抖起来,最终将木盒纳入袖中,转身离开。
当晚,炎明轩取出了苏文榭赢得的那坛畲子酒,一个人提着酒坛来到了幽城街上的石桥边,坐在石阶上,揭开酒坛封泥,他举着酒坛邀月共饮。
一口酒入喉,一种酸涩的苦布满喉咙,炎明轩呛的身子摇晃着差点跌入湖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畲子酒?”他看着手中的酒,嗤嗤的笑“简直难喝至极。”那传说中的畲子酒,没有他想象中的甘醇美味,苦,呛,喝得时候眉头会苦的皱起来,呛的眼泪会掉下来。
就像是一直憧憬渴望的东西,忽然有一天,它让你知道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其实糟糕透了,心中的梦被猛地击碎,炎明轩一气之下举着酒坛就要将酒砸入湖中,一个木盒自他的袖中滑落出来,掉在石阶上,早已腐朽不堪的木盒裂成了几半,一只签赫然躺在里面,签文上只有四个字──生死枯等。
刺痛他的双眸。
他维持着投酒入湖的动作,漠然的,震惊的,悲哀的,一动不动。
他忽然悲凉一笑,起初是嗤嗤的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如一个疯子,引得旁人侧目。
像是一瞬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像是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着身子,坐了下来。
他坐在那里,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木盒内的签文,盯着签文上的字,他开始喝酒,仰着头,一口一口的往喉咙里灌,最后动作越来越快,衣襟湿了,脸湿了,眼眶也湿了,他忽然扬起手砸向地面。
“嘣-”酒坛撞击着地面发出声响,酒夜合着血水自碎裂的坛内汩汩流出。酒坛碎片扎入手心,炎明轩的手掌血模糊了一片,腥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在地上绽开一朵朵血色的花。
掌心的通让炎明轩惨白了一张脸,唇色也白了,他跪着身子,哆嗦着手拿起木盒内的签文。
“我…怎么会让你等呢!”他笑着,将手中的签文一折。
“啪-”木签应声而断。手一扬,折成两半的木签投入了湖中。
炎明轩颤抖着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炎明轩摇头苦笑,他忽然想起了那日他终于酿到了两坛好酒,问酒娘畲子酒的原料是什么,酒娘告诉他时,他只当那是酒娘唬弄他的话,如今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酒娘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嗓音告诉他“这畲子酒的原料么…两种,泥土和眼泪。”
用泥土和眼泪酿的酒。
白衣第十六章[本章字数:2308:13.0]
炎明轩回到府中时,炎老爷看着炎明轩受伤的手吓了一大跳,连忙喊着小橘去喊大夫,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询问,什么都亲自做上了。直到大夫替炎明轩包扎好了手离开了后,炎老爷还依然心有余悸,不让炎明轩出门,非要他躺着休息不可,让小橘伺候着。
那认真着急模样,让炎明轩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有股暖意涌上胸口,他头一次发觉自己没有孝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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