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为什么低头?为何不肯正视她?
「你看着我…..」公主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后来,连风都能把她的声音吹散。
风吹的眼睛又涩又酸,公主再无气力阻止霍心的退却,她放开了手。
她转头看向河面,河面bō_bō涟倚,皆朝同一方向而流,后头的推着前头的,前头的又推着更前头的,毫不犹豫,毫不留恋,径直朝前方而去。
有股涩酸之意从她腹中传来,逼的她喉头紧绷,直让她抿了好几次唇才把这股涩意吞下。「八年前一次,八年后又一次,你拒绝我两次,霍心。」
霍心的睫颤了颤。
公主转过头来,乌发在她身后飞扬,她绽出一抹笑,那笑既艳且傲,只因为她是公主。「拒绝我两次的人,我不会再要。」公主卸下腰间剑,重重的掷之于霍心脚下,那剑鞘的宝石便是在地上仍依就散发动人光芒。
她退后几步,才猛地转身,以指当哨「吁---」了一声,唤马儿前来。只看马儿的身影越来越近,蹄踏声也越来越清晰,她擒在眼眶的泪才落了下来。
她翻身上马,马肚一夹,马儿飞快的跑了起来。
霍心这才又抬头,看着公主的身影渐行渐远,他已然泪水盈眶。他的双脚再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无力的跪在沙石地上。他抖抖索索的拾起膝前的宝剑,宝剑乃他仍是皇宫侍卫时的佩剑,与从前不同的是,那上头多了许多的宝石。他用手指一颗颗的摸搓,宝石有八颗,正如他和公主分别的年份……八年又七个多月。
霍心垂头,背脊弯曲,埋首於膝上。
马儿载着公主跑远后,公主才哭出声来。
她生母出生贵族世家,其血缘能追述到琅琊王氏,然则时光变迁之下,旧时王谢堂前燕都已飞入寻常百姓家,她母亲当初下嫁父亲便能阐述这则。
生母早逝,她走上了武路避过宫中的魑魅魍魉,可如今,她也要成权谋网里被献出去的一员了么?
为什么霍心不肯应答?远走高飞……真那么难嘛?
她紧赶慢赶,先于仪仗队伍来白城,匆匆跑至都尉府,换得的便是这样吗?她锒铛入城,以为会引起霍心前来,却换来自取其辱是吧?
她缓缓的抚上右上半张脸的黄金面具。
面具底下,是深深的掌痕。熊爪尖利,八年前,在她的脸上留下四道爪痕。
那是八年前,天下鹅毛小雪,她与侍卫霍心在雪地漫走,她说:「我心悦君兮……」
公主紧了紧马缰,让马儿停下来。她揪着衣襟的手很紧,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喘了好几口气,却依然未能平复喉中的哽咽。她不再控制马,反而松了马缰,让马儿随意走。她伏在马背上,静静待那股哽咽酸涩离去。
都尉府内某处院落。
玉儿轻轻的压了压左腕,除了肿胀酸痛外,手腕大致无碍。她肃了肃衣,正要推开房门,却不防门先被推开。她忙退后几步,让来人进来。
听完小唯用寥寥的几句解释她入都尉府的过程后,玉儿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就不担心我醒来之后与你言辞不搭,漏了馅?」
小唯露出好看的白牙,「你不会。」
玉儿嘴角动了动,眼前妖精对她的莫名信任很莫名,弄得她不知要回什么。的确,她并未漏馅,小唯也及时的来这儿与她串口供,但不管这样的信任是源自於小唯对她性格的了解也好,或是单纯的相信也好,都令玉儿觉得沉重。她不想背负这种信任,可她又知道,她一介身体差劲到不行的凡人无法凭一身之力在这世道上存活下来。
欲取先予,可她又有什么好给予的呢?
她静静的看小唯搭手於自己的脉上,她看小唯沉思,看小唯睫毛抖动……看着看着,眉不禁蹙了起来,种种疑问又在脑海盘旋:为什么从前的她会和小唯这妖搅和在一起?为什么她逃出天狼国会那般行事,为什么她留了乌沙一命,却在最后无什负担的杀了巡逻守卫?为什么她对人体死穴那么清楚?为什么她觉得杀人……如此不难?为什么……很多的为什么,可她终是没把这些疑问诉之于口,她只是说道:「匕首和瓶罐,可还我否?」
小唯收回搭於玉儿脉上的手,从怀中递过匕首,又交递了几个纸包给玉儿。
玉儿接过,「那些个琉璃瓶,小唯都扔了?」
「纸包便於携带,那纸上头涂了桐油,防水。」
「多谢小唯了。」
两人有志一同的没有去谈论两人那一夜分别后的种种,但乌沙这名小唯却是记上了。
一室静谧。
日后还得靠小唯之势,玉儿无话找话,「公主做上将军,颇为不易。」语气闲适,如话家常。
斜斜靠在榻上的小唯道:「确实不易,她的封号靖与国名相同,不知有多少希望成载在她身上呢。」
玉儿被挑起一丝兴致:「依小唯看,靖公主可有让这些希望成真的可能?」
小唯上挑着眼角:「玉儿说说,这些希望是什么呢?」
耸耸肩,玉儿回道:「我问得是小唯你,本身自是不知了。」
「靖国建国二十九年,第一任国主吗是如今国主的老子,第二任是国主的兄长,第三任才是当今国主。公主五岁初时生母逝去,七岁开始习武,十三岁自遣宫外,十四岁毁容,身边的侍卫被调到白城做兵士,从伍长爬到牙将再到都尉……啊,还有,契丹人两月多前灭了后唐,成了晋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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