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帆看凌晟离去,方蹲下查看骆非祺的伤势。
“大概他知道的吧──你不会死这件事──他知道吧。”原本不确定的口气逐渐变得肯定起来:“他跟你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脏是在右边?所以刚才才想再补上一剑。就这样放过你,还真是大度。”
一直没有得到回答,薛帆看着一旁的青鸿剑,叹了口气:“大概你也是真的昏迷了。”
骆非祺缓缓睁开眼,凝视屋外。
外面正是阳光明媚,鸟音婉转,花香袭人,宁静仿若世外桃源。
叹了口气,才道:“这逍遥谷又岂是我的桃源?”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桃源,便是他心中最柔软之处,此处是不是你的桃源,不在身外,端看你如何看待。”伴着陌生的声音,进来的是一名身着白衫,白纱覆面的男子。
见到来人,骆非祺一愣:“我倒不知这逍遥谷还会有客人。”
逍遥谷是薛帆的私人禁地,除了他和偶尔打扫的人之外,便没有其它人来过,今日突然见到这人,怎能不叫人惊讶?
“我可算不上是客人,”白衣人淡淡说道:“真正的客人应该是你吧”
这时薛帆端着一碗药进来了,他看了白衣人一眼,说:“怀悠,你先出去,好吗?”
怀悠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无声地去了。
接过药碗,骆非祺一口喝光,抹了抹嘴:“他是谁?”
薛帆动作一滞,才说:“念怀悠。”
“镜湖宫宫主?”将药碗递给薛帆。
薛帆点点头。
“刚才听你叫他名字就已猜到,问你,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骆非祺叹了口气:“青鸿剑是你交给凌晟的吧?”
“嗯。”
“当年要杀凌家的人是骆叔?”看到薛帆再次重重地点了下头,骆非祺虚弱地闭上眼。如果他可以不知道是不是会好一点?骆非祺问自己。
不会。他答。其实,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凌晟被仇恨所束缚,他又何尝不是?骆叔只是单纯地想要帮他而已,可是他不知道,心结是自己结下的,别人,解不开。
两人无言。
“你可否放过凌晟?”
骆非祺因薛帆的话而张开眼睛。
“放过凌晟?”他重复。
“也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骆非祺将眼神移到薛帆脸上。
“是。”薛帆没有躲开他的注视:“凌晟说他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牵连,过去的一切就当作了一场梦,今后就是陌路人。”
骆非祺一震,似乎不信:“他真这么说?”
“非祺,既然晟儿都能够放下,你为何就不能?”
“放下?”骆非祺苦笑:“我又何尝不想放下?只是……”早已放不下了。
薛帆一叹:“你就安心在这养伤。怎样的伤也都有痊愈的一天。”
留下这句话,薛帆拿着药碗出去了。他能够治得了身体上的伤,可是心上的伤呢?又要如何去治?
凌晟也好,骆非祺也好,他都是无能为力了。
尾声
半年后,凌晟再次回到骆家庄。
正是深秋,枯叶满地。
他几乎要眼前衰败的场景吓住了,当日何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场景?
那个人怕是真的死了吧。
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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