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今雪恒站在镜子前,镜中映出全身布满死亡记印的妖怪。他疯狂地大笑,拧起拳头一下接一下用力击打着镜面,镜子碎掉了,他得意地舔了舔伤口,眼中闪过一丝血气。
柏妃打开台灯,随意翻动着手中的相册,她拿起一支笔,在照片上画了个叉。
与往常任何一天一样,天气依旧酷热难耐。欧阳常趴在桌上睡觉,也不知他在这样的环境如何能睡着;梁晓筝不停地喝水,不时拿起一本书当扇子用;古枫认真地听着课,仔细作笔记;今雪恒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悠闲地翻着课本;柏妃则心平气和地在本子上继续画着那道铁门。
一切没有丝毫不同,甚至于几个人还曾商量晚上一起出去吃饭,考虑下次去哪儿避暑。
就在这样没有任何异样的环境里,没有任何征兆的寻常傍晚,今雪恒猝然倒地,停止了呼吸。
那一刻,梁晓筝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盯着双目紧闭的今雪恒只觉得这是个玩笑,恶劣又不好笑的玩笑。她静静站着,嘴角不住地抽动,欧阳常十分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可她没有,她出人意料地笑了,眼眶里满是泪水,却开怀地笑着。她走到柏妃身边,拉着柏妃的手:“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你们不要说话,不要吵他。等他睡醒,他就会起来,和往常一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见柏妃没有答话,她转身望向欧阳常,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令欧阳常难受。梁晓筝松开柏妃,走到欧阳常身旁,扯住他的衣服,更大声地说着,仿佛一定要得到一个人的认同:“他只是累了,只是累了而已,等他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过来。”
“他已经死了。”欧阳常勉强挤出几个字,他觉得应该说出事实,然而事实又是那么的残酷,于心不忍。
“不!”梁晓筝的声音变得尖锐,眼泪在眼眶打转,“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他已经死了。”欧阳常感到如此冷静重复着这句话的自己太过于残忍,他伸手将梁晓筝的头拥在胸前,声音竟也温柔了,“哭吧,哭过了心里会舒服点儿。”
梁晓筝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双手紧紧拽着欧阳常的衣服,身体不停颤抖,从起初的低声啜泣发展为嚎啕大哭,悲伤的声音划破闷热的夏夜,刺痛了每个人的心。
柏妃偏头看着古枫,古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一会儿,他伸手触碰今雪恒的脸颊,身体的温度尚存,仿佛真的只是陷入了漫长的睡眠之中,陷入了心跳,呼吸都已停止,不知何时会再次醒来的漫长睡眠。
今雪恒被送往若水神社,欧阳家现任族长,欧阳常的姥姥正在检查他未曾冰冷的尸体,她不时抬头问些什么,一脸忧虑。
不一会儿,她遗憾地对古枫摇摇头,与欧阳常一道离开了房间。古枫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今雪恒平和的面容,温柔地笑了:“不会是一个人的。”
姥姥将欧阳常带回自己房间,她再次严肃地问道,古枫是不是真的和今雪恒签订了灵魂契约。欧阳常耸耸肩,在椅子上坐下,却说灵魂契约也是为了主人好。姥姥见他散漫的样子,连连叹气,怪他不应看着这类事发生也不阻止。欧阳常自顾自地倒了杯水,边喝边说阻止不了。
老人拿他没辙,放下拐杖,坐在椅子上休息,她慢慢地品着茶,满不在乎的一句话,差点让欧阳常被水呛到:“他还没有死。”
欧阳常放下手中的杯子,难以理解地望着老人,老人则卖起关子,不理会他。欧阳常倒是先急了,起身围着老人团团转,大有不问出结果誓不罢休的势头。老人经不住他的折腾,苦笑着让步:“灵魂契约都还存在,签约者怎么可能死了。”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灵魂都消亡了,无论是虚体还是普通人都不可能活着?”欧阳常颇感意外。
老人依旧不急不慢地品着茶,直至被摇晃的手险些撒出杯中的茶水,她无奈地叹气,制止了欧阳常幼稚的举动:“他体内还残留着少量灵魂,只是少的维持不了活着的状态而已。况且灵魂契约的双方将有部分灵魂融合和互换,并不是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听完这些,欧阳常更不能理解了,为何老人在刚才没有提起这件事。
老人无计可施地摇摇头:“说虽如此,但是救不了。我不懂巩固虚体灵魂的方法,也没有那么高的灵力。在欧阳家,或许也只有她办得到。”
“谁?”欧阳常急着问。
“欧阳家史上最强的女巫。”
欧阳常闻言一愣,随即别过头:“她不会救他的,这是她一手设计的结果。”
柏妃将情绪激动的梁晓筝送回家后也来到了若水神社。房间里,柏妃站在床边,她瞟了一眼今雪恒,沉重的心情逐渐轻松起来,情不自禁的笑容地被镇定自若的神态掩盖。
沉默片刻,倒是古枫先发话了:“梁晓筝已经回家了吧,她还好吗?”
“情绪基本稳定下来了,我让她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太伤心对身体不好。”
古枫扬起一丝算不上笑容的笑容:“那就好。你也早点休息吧,很晚了。”
“那你呢。”
“我不困,只想坐会儿,你不用管我,我累了自然也就睡了。”古枫偏过头继续望着今雪恒。
“可,”柏妃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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