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先生接着氧气管,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林少下了飞机就拖着陆晚淮一路奔到医院,从门外见到这副情景,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林老夫人从房里走出来,这个老太太似乎也苍老了不少,拄着拐杖,她看了一眼林业身边站着的陆晚淮,沉沉叹了口气,终究道:“没事,你们先去回去睡一会儿。”
“不,我看着爷爷。”青年的眼眶青得吓人,脸色又惨白,让人瞧着就心疼。
老太太拐杖一拄,道:“胡闹,你爷爷还睡着,等他醒了就叫你,让他瞧见你这么个邋遢的样子,还不被你气坏了。”
陆晚淮下巴上也一层青色胡渣,他把人往怀里一带,道:“听奶奶话,先休息一下。”然后抬头,平淡地看着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门一关,没有说半句话。
两老人家在瑞士有一套大房子,林老夫人是大家闺秀御宅屋cc的出生,偶尔练练书法摆弄盆栽那是怡情,但那些板上板的做饭洗衣之类,便是十指不碰阳春水了。房子里平日里有一个医生两个厨子并两个帮佣随时照料着已经是绰绰有余,这下住进去不少人到有些捉襟见肘。
林少他们没有住在那里,而是另寻了一家医院附近的宾馆休息,林少累的没顾上吃饭,倒头就睡,陆晚淮先给欣姐他们打了个电话,回头搂着青年也睡下。
直到过了晚饭时间,两人才醒过来,倒了时差,人稍微精神了点。两人随便在宾馆底楼的餐厅点了些食物,那时候时间已晚,基本上已经没有别的客人,餐厅了开着浅色柔光的壁灯,气氛很平和。
陆晚淮坐在林少旁边,两人坐了半天飞机,又睡了半天,肚子里饿得慌,先吃了些土豆泥和鸡蛋糊垫胃。林少吃不惯味道这么浓的奶酪,就在一边吃小甜饼,又喝了半碗汤。陆晚淮也不客气一并把林少那份面包吃了。
如果没有林老先生的事情压在心里头,那么这两个人应该是笑着漫步在街头,看着另一个城市的星空,呼吸着另一个城市的芬芳。
两人吃饱了,林少提议再去医院看看,陆晚淮却不同意。
“别闹,你爷爷住的是高级病房,房里两个看护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林……老夫人亲自看着,想必是想跟你爷爷过最后一段时间,没看见你爸妈都不在吗?”陆晚淮拿下巴的胡渣去蹭林少脸上娇嫩的皮肉,“别打扰他们的最后时光。”
林少亲了一下,闷闷道:“我心里难受,爷爷怎么会这样?”
“人年纪大了都要死的,不死就成了妖精了。”陆晚淮跟着亲了上去,这样细细的摩挲是一种藏在语言背后的温存,“很害怕?”
林少点点头,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侩子手,无论是谁都逃不过他的阴影:“你以后也会死的,我也会。”
陆晚淮有些担心地抱着青年,他们选的地方很好,一处浓密的橡胶树展开宽厚的叶子遮去外人探究的视线:“那是很久很以后的事情了。”
林少握住陆晚淮的手掌,十指相扣,就像两颗心脏都连在一起,缓慢而热恋的跳跃:“我们还在一起?”
“在一起。”陆晚淮说着这辈子最沉重的承诺,他抓起青年的手指,轻轻道,“就怕我老得快,你先不要我了。”
“不会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少就到了医院,林父林母眼眶都有些红,林唐他们作为小辈站在一边,半低着头,医生说的,林老先生大限就在这会儿了。
林少一下子就冲到床边,哽咽地叫了一声:“爷爷。”
林夫人在一边抹眼泪,抬头看见陆晚淮站在一边,登时想起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去找了一个男人凑合着过日子,霎时又一口气堵在那里。
“哭什么?”林老太太显出了她女强人的一面,斥道,“秀云,把林业带一边去。”
凯萨琳是跟着林老太太一起来的,她抢先一步抓过林少,倒把陆晚淮撇在一边,法国女郎凑到林少耳边悄悄问:“林业,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书香论坛”
林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陆晚淮,男人把嘴唇紧紧抿起。林少没有说话,走到陆晚淮身边。
凯萨琳气得跺脚,这两个猪头,怎么不知道在家长面前避下风头,林家长辈对于这件事情明显还在气头上呢!
这回的病房里有些济济一堂,几乎林家所有的人都到场了,气氛有些沉重而悲伤,陆晚淮握住青年的手,他不知怎的想到日后他家老爷子不行了会是什么情况?自他单飞以后,他们家的夺权之战已经闹到白热化状态,他那个大堂哥,倒有几分林少的摸样,也不喜欢管这些东,还把劲头都用在了艺术上,一把把钱的往外砸!见谁都有几分六亲不认的冷傲。
当律师走进来的时候,不止林父,甚至林唐都愣了一下,陆晚淮低下眼帘,大概只有林少没在意这些。他们这样有点钱的大家子,一般遗嘱很早就立好了,就算要改也不会当着小辈的面,临死之前涂涂改改的。陆晚淮抓着林业的手,心想:如果大动干戈修改遗嘱为了逼他和林少什么的话,他立马拉了这孩子就走,反正这辈子他养着这孩子,砸锅卖铁也不会亏了林少的。
“你爸昨晚醒过,改了遗嘱,今天把律师叫来确认一下。”这话林老夫人是对着林父说的,老人坐在窗边,腰杆挺直,“宋律师,念吧。”
原先林家的遗嘱里是由林少继承大部分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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