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力量的人不可能获得自由。
“我要确认事实。”
这个男人在虚张声势,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时代转换,人很难用双脚伫立在原地。就算勉强用力停在原处,也只会被历史的洪流冲倒。甚至还有人被浊流吞没,停止了呼吸。只有拥有权势的人才能以旁观者自居,看着溺水的弱者暗自发笑。不管到哪个时代,这样的构图都不会改变。
“你在大学讲课时,发表过可以说是内乱准备工作已经帮助阴谋企划者的言论。”
“我没有。”
“你讲课的时候,曾歌颂过去推翻各国政府的暴力革命,还说我国也需要这样的革命。”
“没有。我只是客观地分析革命的历史和背景,让学生们自己分析现代日本的政治状况,不要放弃思考,只有这些而已。”
尽管阵内以非常冷静的话语否定了这一切,但是声音中还是有一些吃惊。
“但你说的这些跟我得到的报告有出入。”
“应该不会。除非那些报告是充满偏见,几近捏造的东西。”
“如果有讲课的录音我就可以客观来判断了。”
“那些内容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允许录音。”
“因为讲课内容的录音会让你困扰吗?”
“我不会有什么困扰。”
阵内耸耸肩,做出一个演戏似的表情。
“我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提前录下来的。虽然我不太喜欢听自己的声音。”
“前几天,有一些学生自愿出庭作证,其中就有人提出你在课堂上的发言有问题。明确点说,就是有人指正你违反了新破防法。”
“每个人注重的点都不一样。只听单方面证言可不是正确的调查方式。”
阵内双手按在办公桌上,上身微微倾斜,直逼枫的面前。
田津吃惊地抬头看着他,慌忙伸手要去摸电话的话筒。不过枫看了她一眼后轻轻举起右手,示意她不必叫警卫员过来。这只是恐吓而已。这个男人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暴力分子。
视线正面交汇。
淡淡地香水味随着空调的风飘了过来,钻入鼻腔。虽然不知道品牌,但这味道并不讨厌,是淡淡的麝香系味道。
“……真是张漂亮的脸啊。”
阵内又逼近了一些,开玩笑地说道。
“虽然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柔弱,但我还是想用美人来形容你。听说你被人叫做思想部的宝石?”
“我不记得有人那样叫我。”
“大家当然不会当面叫了。不过宝石这个词用得实在很妙。冰冷,美丽,昂贵的物品。我想你一定是硬度很高的宝石,像钻石那类的。”
被人像观察珍稀生物似的盯着,枫心中很是不快,但是这种目光他早就习以为常。枫的头颅自始至终就没有动过,只是眨眼而已。
“不过,事实却不同。充其量只是水晶而已。非常脆弱。”
“……脆弱?”
“哎呀,你终于对我有点反应了啊?”
阵内绷紧了身体,笔直地站在原地。
他个子很高,从差不多超过一米八五的高度俯视着枫。
“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吧,藏持先生,就现在的状况你们没办法对我提起诉讼。凭你们这些根本算不上证据的伪证把我拉到法庭,也只会在媒体引起骚动而已。很可惜,世人也许会逐渐适应新破防法,但目前思想检查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做不好的话,会让你和检察厅蒙羞。”
“请你坐下,阵内先生。”
“我可是很忙的,今天还约了老朋友喝酒。”
“我没说要释放你。”
“会释放的。这次把我抓来只是单纯的威胁而已。恐怕,是思想教育推进派的狡猾老头子塞了钱吧?”
“不管是谁塞了钱,都跟我无关。我只是在这里,履行我的义务,做好检察官的工作。我再重复一遍,请你坐下。”
阵内嘿嘿一笑,弯曲起中指敲敲自己的下巴。他时常会做这个动作,大概是一种癖好吧。他的下巴是可以随意撕咬肉骨头的那种类型,既健壮又非常男性化。
“对待工作,你这种态度倒是不坏。”
阵内一边评论,一边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但是检察官应该有的并不是义务感,不是吗?”
接着他又很有风格地补充道。
“阵内先生,提问是我的工作。”
“真小气,算了,无所谓。给你留个作业吧,不要忘记哦?身为检察官的最低条件是什么?……我还可以在问一个问题吗?”
“……这是最后一次了。”
枫几乎有些无奈地答应了。
从一开始枫自己也知道,要提起公诉非常困难。今天的目的只是要从这个男人身上挖出情报,哪怕一点也好,另外,刚才阵内也说过了,就当作一种警告。
不过很可惜,似乎这些目的都还没有达成,审问就要结束了。
“你的性取向是什么?”
“——什么意思?”
“就是你做爱的对象,是女人、男人,还是两方都可以?”
电脑打字的声音嘎然而止,田津正吃惊地眨巴眼睛。枫感到脑袋作痛,他从没听说过,检察官居然会被嫌疑犯问这种问题。
“我有必要回答你吗?”
枫勉强把后面一句“开什么玩笑”给吞了回去。
“虽然没有必要,但是不回答的话就有些不自然了。”
“女性。”
“那太可惜了,我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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