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若无睢阳的坚守,便无两京的收复。
长安被收复的前几日,阿萨辛便带着牡丹离开了枫华谷。等颜宜语回到长安,派人探听红衣教动向的时候,二人早已身在龙门。
血衣城,屋外寒风凌冽,屋内却温暖如春。牡丹盘腿坐在榻上,一边吃着蜜橘,一边看探子传来的战报,嘴角凝起一丝轻蔑的笑,“安庆绪跑了,唐军居然没有追击。”
阿萨辛拉着牡丹半躺在怀里,“这不是更好,省的我们的人还要出手救他。”阿萨辛打定主意要亲手杀了安庆绪,自然不会让他落在唐军手里,因此一早预备了人手以防万一。
不过,阿萨辛并不想真的放跑安庆绪,他原本计划的是在其逃往邺城的途中抓住他,可牡丹偏偏不同意。阿萨辛把玩着牡丹的一缕头发,“宝贝儿,安庆绪活得够久了,何必再跟他兜圈子。”
“不,”牡丹摇头,扭身抱住阿萨辛,“就这么抓住他太便宜了,丹儿还没玩儿够呢。”
阿萨辛嘴角一勾,声音冷沉,“抓住他一样可以玩儿,本座有一百种方法令他生不如死。”
“呵呵,”牡丹冷笑一声,“光是身体上的折磨怎么够呢,我要看着他日夜惊慌走投无路,看着他拱手让出皇位。一个人只有失去自己最重视的东西,才是最痛的。”
“再说了……”牡丹捏了片橘肉塞到阿萨辛嘴里,“李亨急着接回他爹才一时没有追击,想来咱们不会等太久的。”
“好,都听你的。”阿萨辛宠溺地妥协,“不过不只是他,还有颜宜语,也不能忘了。”
“颜宜语,”牡丹歪头想了想,“之前听探子说她去了睢阳,最近倒是没有收到她的消息,应该是回长安了吧。等唐军攻打邺城,她也许会去,呵呵,正好一网打尽。”
阿萨辛眯了眯眼,“就算她不打算去,本座也会引她去。”
牡丹点头嗯了声,不再说这些,转而抱怨道:“这橘子真甜,可就是橘络太多,吃起来好麻烦。”边说边嫌弃地将橘肉上的白丝撕下来。
阿萨辛轻轻拍打牡丹的手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橘络通经活血,是好东西。”他虽这么说,却还是拿起牡丹吃了一半的橘子,替他将橘络一根根摘干净了。
牡丹献好地冲阿萨辛笑笑,阿萨辛看着他亲昵的样子,沉默片刻,突然低头吻住他,在他嘴里扫了一圈。牡丹以为阿萨辛只是怜爱的亲亲他,阿萨辛却开口道:“宝贝儿,本座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纷争,等解决了安庆绪和颜宜语,本座就带你回西域,咱们远离是非,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好不好?”
牡丹先是一愣,然后眼前一亮,猛地坐直了身体盯着阿萨辛,“大人是说那片沙漠绿洲吗?咱们去那里?”
阿萨辛见他满脸惊喜的样子,更加确定了这个决定,他揽住牡丹笑着点头,“对,就是那里。”
很久以前,阿萨辛还没有来中原的时候,曾在西域茫茫大漠中偶然发现了一片绿洲,那里占地广阔,草木茂盛,水源丰富而清澈。牡丹没有去过,只是听阿萨辛说起过几回,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在沙漠中如同江南水乡般的存在。
当时阿萨辛便有心了那里的位置,后来他离开波斯祁教前往大唐,但他并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也许有一天还会回来,所以他给自己留了退路,便是那片绿洲。这些年红衣教积累下的财富,大部分都通过往来于中原和西域的商队,源源不断地运去了绿洲。尤其是在龙门分坛叛乱,牡丹险些丧命之后,阿萨辛更是加大了对那里的修建。
“大人,咱们真的去那里?”牡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忧,“丹儿想着那里一定很美好,可路途遥远往来不易,我们要是走了……圣教怎么办?”
阿萨辛捏了捏牡丹的脸,“不必想那么多,你只要告诉本座,愿不愿意,想不想去?”
“当然想了!”牡丹飞快回答,“只是圣教是大人毕生的心血……”
“宝贝儿,本座毕生的心血,是你。”阿萨辛打断他,“何况两者并不冲突,圣教还是留在中原。本座会传令下去,让云和邀月共同代管教务,并且圣教以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牡丹眼圈有些湿润,紧紧依在阿萨辛怀里,“大人,您的爱意和恩情,丹儿此生都无以为报。”
阿萨辛扶着牡丹的背,吻了吻他的发顶,“经过这许多事本座渐渐想明白了,权势地位终究是虚妄的,即使身处皇位也说不定哪一天会被拉下来,甚至连心爱之人都保不住。倒不如退一步,来的逍遥自在。”
又是一年岁尽,冬去春来,满城花开。
颜宜语站在南薰殿前的广场上,仰头望着台阶尽头高高在上的宫殿,伫立了片刻。这是自李隆基回到长安后,她第一次得到宣见,在隔了两个多月后。(注二)
台阶看似很高很长,走完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儿臣参见父皇。”进了正殿,颜宜语屈身一拜,行了个周全的大礼。
李隆基坐在正前方的矮案后,没有立即叫她起来,视线在她上方停留稍许,才用苍老的声音道:“平身吧。”
颜宜语起身抬头,李隆基看着她叹息一声,“宜儿,你瘦了许多。”
颜宜语淡淡道:“父皇也瘦了许多,不知父皇宣儿臣来,是有何事?”
李隆基沉默片刻,“过来陪孤下盘棋吧。”(注三)
“是。”颜宜语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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