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柜台前将游记原本还给了掌柜,又掏出一串钱给他,将抄好的拓本装好,带着鞠婧祎回瞿家堡。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下,明月亮堂堂挂在夜空中,衬的满天星星全都失了神采。夜市开始,满城灯火摇曳,一时间竟看不到任何阴暗的角落。
小巷深处,炸毛的野猫窜过屋檐失了踪影,只剩草丛之中的虫儿声响。围墙之下,一人仔细检查了下身上的武器,朝身后道,“记得不要暴露身份,速战速决。”
“是!”
短促的回应声后,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朝瞿家堡的方向而去。
悲与喜
未关严的窗户隐隐约约露出闪烁的星辰,鞠婧祎躺在床上盯着月牙的一角发呆。本以为会变得困倦,却没曾想,都已经是第二遍巡逻的家丁打着灯笼晃过,她的精神反而更加生龙活虎。
辗转反侧,鞠婧祎还是放弃睡眠,穿着中衣起身坐在桌边喝了口茶,慢慢梳理混杂的头绪。
今天袁柏带着她前往书局,表面上抄书,实则为了让她去布庄递送消息,至于传递的什么消息,传递给何人,她便一点头绪都无。
一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有,简直无从抓起。
鞠婧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原本是想将满腔的沉重散发出去,却沉得越深。她抓着脑袋使劲晃了晃,逼迫自己集中精力去思考现状。
瞿家想助镇南王成事,清风派本就由朝廷暗中扶持,自然会听从七王爷的指示,赵嘉敏又身为郡主,所以洛雨辰与赵嘉敏会在意此事很正常。
但是师兄呢?
袁柏八岁拜入雁荡山门下,无父无母,直到成年后才再次下山,天天只想着混日子,若说他心性大变突发奇想忧国忧民,那鞠婧祎根本不信。
若说是师祖要求,也不可能绕过她和杨师叔直接找上袁柏,更何况,这次带队的就不会是杨师叔。
罢了。
反正也与她无关。
鞠婧祎放下茶盏,吹灭烛火,正准备回到床上,却听见外面一阵声响,且越来越大,院子中的灯火越来越亮,急切的脚步声杂乱,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吵吵嚷嚷的人群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不少师妹师弟的声音。
来不及思索,鞠婧祎裹上外衣便推开窗户跳入院中,一眼便看见人群中露出惊慌神色的路师妹。杨柳带着自己的徒弟站在一旁,虽然算不得冷眼旁观,但也算泾渭分明。
“怎么了?”早就习惯这位杨师叔在外不知做些表面功夫,鞠婧祎连忙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身躯,柔声道,“没事了,不用怕。”
她扫视了番四周,不少人直接披着外衣便出来了。大家脸上神色不一,但相同的是,眼底那一抹深深的忌惮。
一时找不到袁柏,路师妹又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鞠婧祎无法,只得看向附近的杨柳,“杨师叔,这是怎么了?”
杨柳的脸色闪烁不定,在火把的映照下越发显得难看,似乎是咬牙切齿,又似乎是压抑着什么,半晌才发出干涩的声音,“魔教……魔教的人来了。”
魔教?
大周南疆附近有不少小国聚集,时不时会有战争爆发,但这些小国大多崇拜同一个宗教,信仰所谓的月亮女神。他们自称圣教,专横的很,认为其他信仰皆为下等,若不是镇南王一直在南疆镇守,恐怕这岭南也不得安宁。
最为让人恶心惊惧的,是他们对付异己的手段。他们善用巫蛊毒术,无论多厉害的高手只要中招,大多都无法留下全尸。
但是,这江宁城又怎么会有魔教的存在呢?
来不及细细思索,鞠婧祎一手扯开路师妹将其推到身后,挥袖挡住借风声呼啸而来的黑影。但一道身影比她的动作要快得多,清脆的剑鸣声响起,轻巧地挑开暗器,只听‘砰’地一声响,不远处的围墙上多了道裂缝。
“哇,这墙也太不结实了。”袁柏活泼的声音在这沉重的气氛中显得十分尖锐,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晦暗的脸色,“小熊,带钱了吗?小心赔不起啊。”
刚刚还灵巧的动作一滞,从天而降的赵嘉敏脚下一个踉跄,刚想说话,就见洛雨辰扶着衡山派掌门走入院中,身后还跟着真屏大师。这时候也不适合说什么,赵嘉敏瞥了眼鞠婧祎,见她无事,便依墙角找了个位置站着,沉默不语。
“大家都没事吧。”
瞿问远步履匆匆,由儿子搀扶,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实在是对不住大家,都是家仆不够警醒,害的诸位受惊。瞿某已经请来名医,为大家医治。”
他如此放低姿态,不少人露出郝然的神情,纷纷为他说话,“魔教前来冒犯也不是瞿堡主能够知晓的。”
“是啊。”
“瞿堡主不用自责。”
瞿问远收到安慰,充满疲态和担忧的脸上终于平缓了几分,但嘴上犹说着是自己的问题,与几位门派长老你来我往。一时间雁荡山的人被挤在外围,远远看着这礼仪教学现场,路师妹已经缓了过来,忍不住一撇嘴。
“这做戏的模样,可真叫人恶心。”
鞠婧祎谨慎地拦住路师妹,生怕被人听见,“到底怎么回事?”
她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刚刚还差点被暗器所伤,简直一头雾水。
“魔教左护法侵犯江宁城,刚刚有一小队进入瞿家堡伤了几位长老,说是要找常道算账。”袁柏蹲在露出裂缝的墙前,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打量什么,“瞿问远刚刚也受了点内伤。”
“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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