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一曲,既让他陷入死亡绝境,也让他在付出极大代价后,获得新生。
"只是,我琴艺不精,莫要取笑。"张良神色温润,"以后寻得良机,一定为你弹上一曲。"
幻律十二,五调非乐。极乐天韵,魔音万千。解开铜盒的关键,便隐藏在音律之中。
"心弦之曲,并非人人皆可闻。"张良顿了一顿,"是以我们听见的,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曲调。还要劳烦你,将蜃楼之上,幻音之律告知我。"
"怎么告知?"白凤皱眉,抱起双臂,"...我不会弹琴。"
"弹倒不必,只需吟唱出来即可。"张良以淡笑鼓励,"开口试一试罢。"
这是...让他唱歌?!
白凤怔住,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唱过。
看出他的犹豫,张良不由侧过身,离白凤更近,"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听见。"
见白凤仍然薄唇抿紧,"在下五音不全,你唱的定然比我要高明。"张良使出激将之法,"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白凤阖上双眼,回想当时听到的感觉。淡然花香,一羽轻起,风拂水面,如镜无波。幻象迭出,音律变幻万千,曲调却异常清晰。仿佛一条无形之线,牵动一生。
清淡的声音,徘徊而起。
绝美澄澈的面容,终于卸下自矜之意。微微启唇间,声如雪濯,幽丽凤鸣,风姿峭冷。
尾音淡然,摄魂之调,风声水流,泠泠低回。
只是横亘在心口之上的钩吻之箭,如一枚毒刺,气息起伏间,更深地刺入血脉,锥心之痛,极难忍受。
但与死别生离相比,不值一提。沾染最后一滴血的墨羽,拨动琴弦的纤指,穿透生死的箭矢,皆化在乐音中,回响至今...
白凤的长睫在烛火下投出浅淡阴影。世上有一种鸟儿,从离巢开始,便无声无息的寻找荆棘。
当最长的刺,贯穿心的那一刻,才能放声而鸣,流传世间绝唱。一曲终了,便会气竭命陨,以身殉歌。
不过...是为了一个信念而已。
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命运的至深剧痛换取。
他曾经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愿望。然而如今...
冷汗沁出,白凤清淡的低吟却仍未停止。
逸然出尘,仿若云外天声。
而蕴藏天机的乐曲,却最终只是幻梦一场...
"原来如此!"张良神思一凛,脱口而出,看向白凤,"土火风水木,宫徵商角羽!"
五音十二律,五灵相生,十二地支,生生不息!
"怎么,有什么问题?"白凤停住,静默一瞬,双眼微微睁开。
"不,你唱的很好。"张良赞许道,"我已经明白音律之秘所在。"
"是吗..."白凤低语,唇边浮现浅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我还以为,你能听出点别的..."
张良并未听见,他自身后的架上数处分别按下,机关顿启,咯吱一声,正中的几卷竹简顿时塌陷,露出一个凹口。
白凤看见他从中拿出的,竟然是一个铜盒!
同他在蜃楼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这便是,韩非留之物。"张良指尖微微颤抖,抚上铜盒隐隐的纹路,"当它开启那一刻,便能掌握天下的气运。"
他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烛火摇曳,示意白凤抚上铜盒,随即两手交叠,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这是!"白凤蓦然睁眼,竟有一种感觉,那一刹那,他再也看不清,张良那清俊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虚无,一丝窥见命运的诡秘浮上心头。
张良凝视着他,"打开这铜盒,便能逆天改命!"
"我要怎么做?"白凤沉默一瞬,眼神渐渐坚定,"才能救你的命?"
张良的眼睛顿时微微失神,冰凉笑意闪现,"你担心我?"
"打开它。"白凤不容置疑地看向铜盒,不论里面是什么,他也决不会畏惧。
"好。"张良双手按上铜盒边缘,一寸寸拭过纹路,探寻着隐藏之秘,按照五音十二律缓缓转动,那铜顶发出轻微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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